1. 察觉
那天我照常去上课,坐在教室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是不是有一个两个美女经过,似乎这样才能唤醒我沉睡的精力。讲台上的课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好像化成一阵阵烟雾,在我身旁弥漫开来。我看不清周围的同学的脸孔。
有时,我想这世界真没趣,又没有超能力存在,一点都不刺激。每天都平平常常的,徘徊在宿舍,教室,图书馆,饭堂,套用不好的用语,就是好像人变成了制造粪便的机器了。唯一觉得激情四射的就是,在玩魔兽的时候,那种嘶喊,那种杀戮,那种快感,似乎让我感觉到自己还存在着。
所以我还是好好地打个瞌睡。一瞌瞌到下课。Oh,my god!突然想象到上帝也浮在虚空中,用手指着说:你你你……堕落了!车,要是有机会,我就把上帝赶下台,我来做上帝。可惜的是,时间又被我睡过去了。真无语。早知道拿来看书也好的。在有限的无聊中学习无限的智慧。
还是一如往常地走出教室,大步流星的,似乎就是每天重复了千千万万遍的动作现在再轮回一遍。可当一个女生从我身旁走过时,我突然心中震荡了一下,脑中也仿佛晃了一下,接着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又松开了一下。好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
我以为我睡糊涂了,揉揉我的睡眼,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她,我们班的小月,虽然看到她的面容清灵,但我分明看到:隐隐约约的,她的四肢各被一根根闪着亮光的线连接着。包括头部,还有其余部位,给我的感觉就是她好像被蜘蛛网网住了。
那些线头浮在虚空中,张牙舞爪的,看不见线头的根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揉揉眼睛后再看,居然又看不见了。幻觉?
2. 跳楼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那天有一个男同学,据说好像是考研班的,叫什么我就不清楚也懒得去知道,不可思议地跳楼了,在我看来,他根本没任何的理由去跳楼。而且跳楼都跳得很不自然。虽然是坏事一件,但我觉得还是多多少少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丝丝刺激。死亡很刺激,又是一个可以让你感觉自己的存在的事件。想着想着,都觉得自己很邪恶,若有来世,可能是个魔鬼。
没什么,就发生在我准备走出教学楼去吃饭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大群蜂站在那里,沸沸扬扬的,都抬头仰望。有三两个老师模样的在装模作样,声嘶力竭地喊着,劝着。T型台颇为壮观。
唔……看来是又有人要跳楼了,我得去看看热闹。忽然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感叹到:动不动就自杀,真是傻瓜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以为还有轮回转世啊。哎……看来又是承受着不知道几千斤重的压力。
我随波逐流般的,也抬起了头望上去。也难怪,很多人就像看着一头猪被开水烫,也想一直看着它是怎么挣扎而死一样,因为可以享受别人的痛苦,转化成自己的快乐。
他就站在七楼栏杆边上。一会儿脚步沉重地向后退了几步,一会儿又脚步生硬地往前几步,作势要跳了。怎么看动作都很别扭,怎么想都让我联想到,他,好像是一个扯线木偶,没有灵魂。
最终,随着“轰”的一声,我很没反应过来呢,整个震惊,好像死神早已掐住我的喉咙般。一个物事就在前方不远处像朵怒放的花盛开了,飞溅出多少血性的青春;在空气中消散着的,是那十三四年的奋斗,信念;凄然留下的,居然就是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然后融入生它育它的土地。更可恨的是,我看见了那两个老师转过身后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的笑。好像他是罪有应得般的,我从中读出。
我远远地看着那具尸体,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死亡第一次离我这么近。好像此时躺着的不是他,而是我;又好像他,已经将我心中曾经想过的死亡演绎了一遍,死亡真的很可怕啊。我现在真是心惊肉跳的,担心下一个这个下场的会不会就是我。最可怕的莫过于,醒来时看见自己的尸体在旁边。
可我分明感觉到,我的右手又紧紧握了一下,再松开了,好像是要抓住什么,那么的无意识的动作。我壮着胆子走近了点,看见了,就在他的心脏部位有一根亮光的诡异的线穿过,身体又像是被蚕吐着绕着一层层的白丝,好像,好像,他快要化蛹成蝶了。
可他最后没有成蝶,倒是成了牺牲品。
3. 麻木
那件事过后,我没做过多的关注,因为我觉得这事情本身就极其平常:不过就是一个饱受压力的考研生自己精神状态出了问题,而想到以自杀了结身旁的纷纷扰扰。据说,警方介入调查,查到现在还没什么结果。
而我呢,其实在当天下午,因为也挺好奇那同学的跳楼举动,就跑到七楼阳台上去瞧瞧。出乎我的意料,我看见一组很深很重叠的脚印,基本上是很大摩擦出来的:那后退样的脚印看起来很挣扎,那前进样的脚印很连贯,中间那些脚印就显得集中重叠。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拖动的一样。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侦探,我也不想做什么侦探,我只是在解开自己的困惑。现在看来我更困惑了。就像在迷失的深林里寻找出口,却又遇到一场诡异的雾。
灵异事件?不管了,闲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况且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或许我对此地的警察的智商也有些怀疑了。可我能怎么办呢?这样的事情听得太多太多了,耳朵都快长老茧了。我们被司空见惯的事件紧紧包围,渐渐地适应了,我们似乎宁愿被掐住了,麻木了。
但我的心里可没有麻木,麻木的只是表情。我一直在想:要是有朝一日,我拥有侦探的超强逻辑推理能力,我似乎能帮助很多无辜者讨回一个公道吧。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这只是说梦话罢了。难道在一个普通城市,普通农村,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就不必要像电视中的侦探一样拥有一颗正义,不找到真相永不罢休的心?罢了,罢了,况且我能保证自己不会随波逐流?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时代在召唤啊。
4.班主
第二天早上,我如常地在上课,只是让我察觉到不是很舒服的一点是:班主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每次我一跟他对视,他就转移了视线,继续讲课。不一会儿,又盯着我了。天啊!到底是幻觉呢,还是我又闯祸了?应该不会吧,虽然我有一种叛逆的心理,但从未把它很明显地表现出来。因为那没什么意义,只会让身边的同学说你“愤青”。仅此而已。
于是我继续趴下去睡觉。迷迷糊糊中,班主好像走到我的身边了,轻轻敲了敲桌子,可在熟睡的我听来,好像是千军万马,我当即醒了,揉揉睡眼。随后听到我是一阵阵哄笑。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班主慢慢说道,下课到我办公室去。我一听就冒汗了:不会吧,我不过就是睡一会觉而已,为什么独独叫我呢?其他人呢,睡得比我熟的人多的是。可没办法,我敢不去么?不敢嘛,因为在表面上我得像个好学生。
弱弱地问一句,这老师不会是GAY吧?想到这里,更加地心惊惊了。
一切如常。下课我就跟着班主去了他办公室,连饭都顾不上吃。我坐在那里,眼睛看鼻子,鼻子看嘴巴,再看看周围。清新整洁,还行。不料,那班主忽然将门迅速地关了起来,窗户也关了起来。
我……搞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不住地冒冷汗,异常紧张,好像自己在进入一个充满妖兽的未知世界。我……
班主很平静地坐在我面前,一问就叫人摸不着头脑:“听说过傀儡师么?”
我一愣,哦,好像听说过,在动漫里啊。那都只是漫画家的瞎编,引起别人的兴趣罢了,“有……”。
“你看见傀儡灵线了吧?就是那一丝丝闪着亮光的线,像蜘蛛网般的。”他还是很平静地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这老师是不是神经病了,尽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老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走了。虽然我不明白你刚才的举动。”我想快速离开这个让人浑身不适的地方。
“那考研生是我的徒弟,他是被傀儡师所杀的。”就在我打算开门时,他淡淡地说道,话语里隐隐的哀伤。
我停下了脚步。我愣住了。傀儡师?这世上有这个东西么?我脑海里快速搜索着,但没有一丝丝证据可以来证明,这是证明回事啊?虽然那同学的死是很诡异的,但怎么扯上傀儡师了?
“每个人都可以是傀儡,每个人都可以是傀儡师。只是觉醒的时刻不同罢了。那些觉醒快的已经老早利用它来为自己牟利了,包括杀人犯罪。你也觉醒了。”我实在不相信,这话出自班主之口。但以我对这位老师的了解,我明白他没疯。那既然没疯,那这番话又意味着什么啊?
“你可以看看你的双手,是不是已经十指出现了灵线?”他依然在做努力,努力让我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我循着他说的一看,我眼睛瞪得更大了,是的,我的十指忽然早长出了飘飘浮浮的蜘蛛丝般的东西,还明晃晃地闪着,多诡异啊!
我吓了一大跳,差点坐在地上。那叫一个惊慌失措,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还记得上周你到我办公室喝的一杯茶么?那不是茶,那是用来能激发你傀儡灵线的,我需要你。”班主说完,转身走到书架上,费劲抽出了一本泛黄古老,破旧不堪的书。
我定睛一看,上面写着《傀儡纪事》。
5.矛盾
躺在床上,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一本书就可以解释发生的一切?就像上党课时,对老师说,怎么也听不懂,他“啪”的就一本《党史》扔过来。
我又掏出那柄精致的小刀,小巧玲珑,妙手匠心。上面有着很诡异的龙纹,那个精雕细刻。啧啧啧。这是班主那时给的,说叫什么“解”。专门对付什么傀儡师的:将傀儡线一根根切断,就可以破解傀儡师的能力了。
荒唐!我赶紧收起来,待会去找找古董店,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嘿嘿。于是,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可小月的名字老是在我脑海中如螺旋般转个不停,自己就快要被卷进无形的气流漩涡了。班主说,不信,可以找找小月,救救她。
呵呵呵。英雄救美啊。我笑了,美滋滋。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那次是看到她身上粘有蜘蛛丝一样的东东,难道是真的?管他呢,是真是假就试一试看先。好,就这样。
越想越不对劲,班主好像还唠叨过前些年几例跳楼自杀案,说都是傀儡师干的。那种恳切的口吻,那种发自内心揪心的痛,很难让人不相信啊。
这世界有超能力?这世界没有超能力?这世界有傀儡师?我瀑布汗。我这是怎么了。平静的生活似乎开始不平静了,变得刺激了,暗潮汹涌了,自己心中一直想要的战斗,现在却难以接受,真是矛盾。
先好好睡一觉吧,额——醒来会不会超人满天飞啊?额——傻了。
6.入局
第二天早上,我就到约定小月的地点去了——雨亭。
她比我先到,在那里曼娜地站着,乖乖巧巧的。我在远处看着她的怪异的背影,真是觉得她好可怜。那一根根蜘蛛丝般的傀儡灵线如幽灵般飘飘忽忽。我的手忽然下意识地碰了碰“解”。班主说,这是傀儡刀的灵效应。
我还是加快了脚步,跑了过去,冷不防地喊了一声,“小月!”
小月晃了下身子,被我惊吓得够呛的。回过头来,有点点生气道:“喂,你想吓死我啊。找我来说有什么重要的事?”
“你难道不觉得很辛苦么?”我突然冒出了一句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来。也难怪,是出于同情。
小月愣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一会又显得有点点不耐烦了,“找我来这么浪漫的地方就为了问我这个?”可自己心里在打鼓:是挺难受的,这么活着真是难受,可为了自己的梦想,只能这么做了。反正我的时日无多了。
我忽然控制不住地拿出了那把小刀,其实顶多算把玩具,“让我来帮帮你吧。帮你解除傀儡线的束缚。让你自由自在,快快乐乐。”
小月忽然完全没了表情,但显得很冷静,似乎明白我想要做什么。她后退了几步,“不要,我不需要你帮我,这么活着挺好,那是……”她细细想了想,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
“让我帮你,让我帮你,你现在可是个傀儡啊。我不知道是谁操控着你,但这把刀或许是唯一能解救你的。”我恳求着,因为我太想帮她脱离苦海了。
“你不清楚,你不明白,这是我活着的方式。算我求你了,你别理我了。还有,你那把刀从哪来的。你知道它对我意味着什么么?”小月丝毫没有惊恐的样子,倒是很想知道那把刀的底细。
“我不能说出是谁,我答应他的,我得信守承诺。”我开始步步紧逼。我控制不了自己了,心中只有想成为英雄的念头。
“它对我意味着死亡。”小月静静地说道。却像一块大石头掉进我心湖,泛起层层涟漪,继而演变成风浪,汹涌着。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被利用了。”小月淡淡地说道。
7.两个老师
突然,我听到背后似乎有什么诡异的声息,像是什么绳索类东西在空气中穿刺的“索索索”摩擦声,刺耳异常。
小月当即大惊失色,使出浑身力气把我拉到另一边,并且向我尖叫道:“快走!他们来找你了!”
还未回过头来看时,我就被弄得稀里糊涂的了。紧接着,背后的摩擦声消失了。就像一把火突然被一泼水浇灭了,剩下的就是一缕缕的烟气。然后,便是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一股怪异的力场笼罩着我。我惊惧得动弹不得。连回过头去的勇气也变成烟气了。
小月快步走到我身后,大声说:“他没伤害到我,不许你们伤害他!”几近是命令的口吻。这着实让我很是奇怪。
“是。我们只是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请你也不要让我们难做。”很像是仆人的口吻,一个声音略显沙哑的人说道。
“小主人,这个人身上隐藏着‘解’刀,是对你的最致命的武器。况且你的父亲命令我们把他带去。他有话要问他。”另一个人也开腔了,很是恳切。意思就是非要带走我不可了。
有了点点时间呼口气,我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转过头去,吃惊地看着那两人的庐山真面目——正是当初那个考研生自杀时见到的那两个老师!我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应该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可现实就是那么讽刺,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暴露在雪漫冰封的世界里,疼痛到心寒。
“我就是不许你们带走他”,小月又对着我说,“叫你走都还不走,这次我是帮不了你了。”声音里面很是有种可怜我的感觉。
天!鬼晓得她究竟背负着什么沉重的十字架。
“那小主人你最好在一旁看着,不然,说不定,我会让这家伙变成扯线木偶也说不定哦……”声音里饱含的是一种很强势的力量,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我自知凶多吉少了。因为小月在听了这句话后,退到他们的旁边去了,“只要你们不用那一招,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一招?什么招啊?会不会要人命的?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两个老师说来就来了,说要对付我就对付我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呢?于是,我还是联想到了班主的话,还有那把“解”刀。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因为,因为,小月的父亲就是这所大学的校长啊。
8.校长大人
面对着两个老师,杀气腾腾。仿佛我在他们眼里早就成了垂死的猎物,要将我捕捉那是轻而易举。他们似乎很享受猎物在他们面前的表现出的恐惧,一动也不动的,静静地站在对面看着我。而我还是看着小月。当小月低下头时,我才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绝望。我究竟卷入了什么事件中啊?
下意识的,我抽出了亮光闪闪的“解”刀。我还想跟他们斗斗看。
他们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等待的东西,满意而又邪恶地咧着嘴笑了。
“你是叫平实吧,乖乖地说出你是怎么得到那把小刀的话,我可以考虑待会可以不折磨你。”声音沙哑的人说道,是一种威胁的口气。
我本来的打算就是看看这把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方面,是出于自己对这把奇怪的刀的好奇心;一方面,想看看到底这两个老师,不,应该是傀儡师又是怎么回事。
“废话别说了,你们想怎么办的就放马过来吧。怕你的就不是男子汉!”哇塞,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我这是在激将。
他们又不屑地笑了笑,似乎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只小蚂蚁。
紧接着,他们的十指一张,万千闪着亮光的傀儡灵线像一条条轻巧瘦小的小蛇般,弯弯曲曲地向我蹿了过来,来势汹汹。
我横刀在前,用力在空气中胡乱地划着叉叉,意图将那些傀儡线一一破解。可惜啊,可惜啊,那“解”没发挥什么威力。不一会儿,我整个人就被缠起来了,就像作茧自缚的蚕,不同的只是,那些茧不是自己吐的。
于是,我被他们缠住了,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抵抗,还有,那宝贵的自由,都失去了。
他们还算有点人性,显然也不想弄死我。让我的头还露在外面,这样可以看见路面,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呼吸。
呃。我被一个老师扛着走呢。小月早不见了踪影。
来到了校长室。他们念了几句什么,就将我给释放了。然后,他们说了句,“校长大人,你要的叛乱者已经送到了”,就退了出去。
正当我一边活动自己略显麻木的身躯,松弛松弛筋骨,一边想着叛乱者是什么意思时,不远处传来平缓的脚步声。
脚步声消失时,校长就站在的面前。居高临下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可不敢跟他对视,不自觉地低下了男子汉的头。
明明我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我要低头。因为,因为,在低头的刹那,我感觉到后脑勺被一股力量压着,还看到了不断从校长手指里飘浮的傀儡灵线……
这将会是审判的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