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取这个名字前我犹豫挺久,因为我产生动笔想法的那一刻,时间就已经过了凌晨四点。照真实的时间来看,或许这篇文章应该叫凌晨随笔或者破晓随笔更为合适。但无论是凌晨还是破晓,对我这个夜猫子来说都不足为奇(我通常统称他们为熬夜) ,且对于我的生活状态来说那两个词实在是有点过于“朝气蓬勃”了,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夜晚随笔更符合我的心境。但又转念一想,再怎么说现在离不久前高三的起床时间也不远了,夜晚一词怎么来说都有些让人羞愧难当,便琢磨把名字改为夜半随笔或许更为妥当。于是夜半随笔这个名字终于是敲定了下来,即取意为夜晚与凌晨交替进行到一半时写下的随笔。
再那一场决定入门世俗分配的人生大考结束后, 这是我第一次动笔(或许叫做敲打键盘更为合适)想写下什么。说来也真的玩味,在高中时我总热衷于在需要按照考试要求写作的时候写下我的特立独行或者离经叛道的想法,又不得不在之后补上一篇模棱两可又中规中矩的文章作为赔偿,那时的我始终坚信没有什么能改变我的独立思考我能成为像鲁迅一样用笔解剖人性的战士。但自从暑假开始后,我的生活便仅剩高兴的玩乐,以及不高兴的玩乐。说来我并不认为我目前来看的暑假生活毫无意义,因为我坚信生命的意义一定有一部分是属于快乐的。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的生活和我之前畅想过的任意一种生活都有着不大不小的差距。所以我问自己:之前那个满腔热血的少年郎去哪里了呢? 他绝对没有凭空消失,毕竟我也还没到经历苦难后感悟人生的年纪。他只是在我逃离某个地方后,被狂奔的我遗落在了身后而已。
说来也是奇怪,我突然想明白为什么世俗中人也不乏敬佩哲人文人之人。毕竟在高考后动笔都变得如此艰难,想必那些才华横溢的人要写出一篇引人深思的作品,其难度应该也不亚于世俗的各种成功了。
不过话是如此,但我依然想不明白那些人是怎样应对他们世俗的欲望的。他们的思想高深境界超脱我都可以理解,但他们的作品中又透露出无比细腻的情感,是那种我连感受都要上抬鼻尖才能嗅到的程度,更别提情感落到纸上后可能程度还有不少削减。七情六欲如此发达却能对那些直观而颇具冲击力的低俗产物产生免疫力,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了何种方法, 而又经过了哪些努力, 又或者一切本都是水到渠成而我还尚未经历。这些东西我到现在也还是不明觉厉,可能是我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些东西与我无关,但不管怎么说我有这些思考总是好过于没有的。
可能是出于对曾经的自己的体验,我一直觉得我的自卑和自信都是来源于对其他人的体悟和揣摩, 这种能力在我读书时提供给我了源源不断负面情绪,以至于我对于与学校相关的任何名词充满了来历不明的恶意。当我的噫想不能在学校如愿进行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挤和孤立,这也促使着我不断接触对人性进行探索的知识,然后代入到我的生活中对号入座的进行抨击。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我还是经常为不被人排挤而做出妥协,通过与其他人接受同样的信息尝试与他们感同身受。这种行为是矛盾的,所以我想我的外在行为可能也因此变得矛盾起来。我一边出于类似炫耀的目的在我的周遭展示我从别人的书里收获的思想,一边为了不与他人疏远而与他们讨论那种不需思考就能获得的快感,这种雅俗共赏使我无比纠结且这种纠结今后可能会继续存在。而最令我疑惑的是,哪怕我已经获得了在思考和品味中感悟到乐趣的能力,我也依然会痴迷与某些俗不可耐的事物带给我的快感,就像哪怕我在无论是观看中的体验和观看后的感受我都觉得文学作品更为出色,我依然热衷于躺着打开手机看一本网络小说,并且后者的频率通常大于前者。
一开始,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懒惰是人之常情,更是我的特级技能。但是随着高中生活的结束暑假开始后我的乐不思蜀,我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我向来不觉得艺术的形式有高低贵贱之分,但一直认同艺术的内核有云泥之别,宁愿玩一个好游戏也不去读一本烂经典是我的人生箴言之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的兴奋阀值好像变高不少,已经到了与短视频段子与网络爽文并驾齐驱的地步了。我在疑惑的同时也有些惶恐,我可是高中时上课不听讲也要读村上春树的坏学生啊! 这算什么情况啊!可越是疑惑,越是惶恐,就越是想打开短视频软件一刷解千愁,对此甚至不惜用个昼夜。我并没有被某种类似病毒的东西给感染,因为我阅读所获得的思考及其结收获并没有被我淡忘,甚至更加深刻。可是越来越少的进入某种的状态依然另我十分困扰,因为这加深了一种我对我自己一直存在的怀疑:支撑我追寻文学作品的到底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还是某时某刻凭空产生的一种优越感;我的审美是否是因为我想凌驾于他人之上才被我逐步拔高。这些问题本来并不难回答,因为读的每一本书都会有不同感悟,这是心知肚明的收获,出于其他目的的时候我也很难沉下心进入书中的世界。可我拥有在低俗中获得快乐的能力,这毁灭性的占用了我的时间,我难免会怀疑我对于文学艺术的追求动机不纯。这样的动机是否会限制我的思考范围,我对其根本无从得知。当然这种问题在我当今的处境下也不可能很快盖棺定论,所以我决定先占时对其闭口不谈,如果我的精神阅历足够丰富也许它会不攻自破。
仅仅谈论当下,或许我更应该在意的是晨曦时分窗外的鸟鸣和目之所及天边的第一缕朝霞。夜半时分无论如何开合书页,斑驳的黄纸也是别人的触目惊心;而在此时随意一瞥目之所及却有着每一刻独属于我的五彩缤纷。我的人生出于某种不可控的因素替我打造了一把尖刀,划破我的平安喜乐使我充满了疑惑,但同时也是打造了一柄能刺破虚伪的利剑,让我不会放过自己内心的狰狞。也许某一刻金铁相接,答案会在火光中诞生。但在那之前让我先好好享受这微凉的晨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