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呆呆的躺在地上玩着手机,两只脚随意的耷拉在沙发上。在工作了整整一天之后,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涨疼的难受,大脑缺血,血液只会在两条腿之间左右交换。四仰八叉的这样躺着,血液能顺势从他的双腿回流至大脑,她能很清晰的听到血液在身体里肆意汹涌的声音,湍急的犹如峡谷间倾斜而下的瀑布。
安妮的一周是连轴转的,是没有休息日的。周一至周五他每天都要在中餐馆里上班,周六日在西餐厅。忙忙碌碌中,时间也过得飞快,偷闲看一眼窗外,方才的阳光早已悄然而去,迎来的是一抹六点钟的夕阳,这个时间,餐馆的里的工作变得格外繁忙。我说她赚钱不要命,她觉得不赚钱才要命。能赚足够多的钱让自己生活的从容一些,她乐在其中,只是偶尔尴尬的有钱没时间花,那就先攒着,瞅准机会一次花个痛快。
能让她痛痛快快花钱的机会不多,平日里顶多买几双中意的鞋子当做送给自己的福利,就连衣服也鲜见她买过什么新的。在餐馆当服务员,脚力异于常人,因此买两双乘脚的鞋子显得极有必要。另外,一周七天都得是素素的黑色,浑身上下能供展示的地方仅剩她那双三十八号的脚,买双好看的运动鞋,也不为取悦观众,能逗自己开心就好。
她能从一年前就开始期盼给自己放个假,冬天才过半,就开始盘算明年夏天的旅行安排。去年那趟卡尔加里就是她从小一年前开始准备的。她给自己的朋友们一个个的去电话,确认他们来年有没有出行计划,一旦确定下来,她便容不得别人更改,每次和朋友出去小聚,她都会唠叨一年之后的旅行将会如何如何,信誓旦旦的像个算命的,并且说到做到。那趟去卡尔加里,她给自己买了一个LV的挎包,在商场的二楼扶梯前,她让朋友给她照了张相留影,左手搭着右手放在身前,将一整个LV的纸袋曝光在镜头里。我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跟她开玩笑的说,没必要把「身份证」摆这么明显吧。她回答我的时候特严肃,一本正经的说,没有,就是随意照了张相而已。我本来还不太相信她是无意的,后来真的相信了。原因是我从未见她背过那只LV的挎包,它一直静静的躺在她卧室的衣柜里,上面的衣服码的老高。平时素面朝天的出门,挎着她那只用了很久的小包,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安妮很爱打理那些在我看来没有多大用的东西,比如一把只适合放在客厅而非卧室的椅子,以及景区里售卖的旅游纪念品。她还在床头的墙面上贴满了蝴蝶形状的贴纸,她特意为他们摆了造型,即便一点也不鸟语花香。安妮拉着我走进了一家运动品商店,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要买一支Fitbit手环,她说她平时没时间运动,上班时候走的路就当是运动了,她想看看她一天下来能消耗多少卡路里。我奉劝着说手环类的产品在数据的采集上有多么的不精准,为了更有说服力,我掏出手机给她找了一篇关于手环的长评。刚一抬头准备递个她看,她却已经在收银台那里准备付款走人了。我承认我一直有点直男癌,实用性哪里是对一个女孩讲的。
刚带上手环的那段时间,安妮兴奋的随时随地抬手看上面累计的步数,她给自己规定每天要走两万步。我说先找个地方坐会,我帮你甩到两万。她执拗的像一根筋,在麦当劳门前来回来去的一二三四的数着步数,我坐在车里抽着烟看着她,心里盘算着如果她不是处女座,至少也是个上升处女。
安妮是不盲从的,是不迎逢他人的。只要让自己过的开心,生活可以是各种各样的。她经常晚上十点才能下班,对她来说,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偶尔会和朋友们一起出去撒撒欢儿,一杯啤酒她也能喝的很尽兴。或者一个人在家玩玩手机,看点毫无营养的Youtube视频,自娱自乐到两三点钟才会心满意足的去睡觉。第二天,她一定能按时上班,继续着她每天两万步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