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读散文,总觉得散文没什么可读性,记录的事情、情感过于日常和琐碎,直到遇见李娟。
李娟的散文风格别具一格:像诗篇,文字本身就充满美感;像画卷,真是呈现鲜活的生活;像故事,可读性强,即使抒情也恰到好处;像寓言,充满人文关怀和哲思。
《遥远的向日葵地》主要记录了多年前为了生存,母亲带着李娟、外婆、家禽等举家迁至乌伦古河岸的戈壁,定居“地窝子”,并承包了九十亩开荒地种植葵花的时光。
在这本书里:有被贫穷扼住,却生性乐观强悍的“我妈”,她会剽悍地脱光衣服在地里劳作,也会不忍心看到狗狗受怀孕之苦,而耐心地给它缝一条裤衩;
有九十多岁不得不跟着女儿背井离乡来到戈壁的外婆,她老了,时而脆弱糊涂,时而清醒强悍,却是家里最稳定的支柱;
有因中风行动不便,却无论如何都不舍得花钱买一条腰带的继父,他每次去厕所都要事先让人帮他把扎在腰间的布绳解开;
有邋遢到到极致,总爱拖家带口到别人家蹭饭,做事却干净利落的短工“大红花”;
有执意邀请“我”去她单位洗澡的邻居;有莫名其妙来到家中的酒鬼访客;有整天嘎嘎叫个不停,时而会游泳时而不会的鸭子;有整天跟着“我妈”寸步不离的兔子;有爱“收集”别人鞋子的狗狗;当然还有那一大片母亲和继父抱着“赌博”般的心情承包下来的葵花地……
在戈壁耕种有多难?播种后,种子会被地鼠啃食;秧苗长出来后,鹅喉羚一次又一次来袭;好不容易经历三次补种,等到向日葵长高长壮,又接连遭遇干旱、虫害……
每一次都以为“完了”,每一次却又在完了的边缘留下微弱而宏大的希望!
每次读李娟的书,我都会觉得被深深地治愈了:那么艰难的生活,绝望的境地,付之笔端都能如此生机勃勃,何况自己所处的此地此刻?
刘亮程曾这样评价李娟:她的文字,若是追根寻源可以找到游牧文学的特色。我能为读到这样的散文感到幸福,因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作家已经很难写出这种东西了。
如果你急躁,焦虑,自耗严重,不妨也读一读“阿勒泰的精灵”——李娟!
(•2017中国好书•鲁迅文学奖•广东省“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第七届中华优秀出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