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肉卷又惹我生气了。
她一边冲我喊着,一边将手中的橙子摔在地上。
我冷静地要求她把橙子捡起来,可是没用。
于是,我开始提高逐渐音调,以此暗示,我有些生气了。
直到我升到high C,还是没用。
我几乎没对肉卷发过脾气,按理说,我的发怒应该更值钱,更有震慑力。
可是,并没有。
她只是冷漠地看着我,甚至连眼泪都舍不得掉。
看着她倔强的脸,我并不生气,只是绝望,肉卷竟然不怕我。
于是,我想到了上一辈的父母。
那时的父母,是有一套父母作派的。
比如,大人说的话,即使再荒谬,小孩也是不能反对的。
比如,小孩说的话,即使再正确,大人也是不会当回事儿的。
那是一个将孩子作为私有财产的时代,
也是一个简化教育的时代,
只要戴上父母的面具,一切表面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其实,任何角色都是如此,
戴上教师的面具,你就成了无所不知的百事通;
戴上领导的面具,你就成了力挽狂澜的救世主;
戴上男人的面具,你就成了无所不能的顶梁柱。
意大利哲学家、心理学家皮耶罗·费鲁奇曾说:
“我们依附着自己的角色成长,最终会误把它们当成我们真正的身份。”
脸谱化的角色在给予我们安全感的同时,
也在不断吞噬着我们的灵魂,
让人们迷失自我。
当然,也包括孩子。
无论多么民主的家庭,
孩子都需要戴着父母最喜欢的面具
扮演懂事的大哥哥,
扮演听话的乖乖女,
亦或是扮演聪明的小神童,
他们满心疲惫,却毫无怨言,
因为取悦父母,是孩子的天性。
这大概就是孩子喜欢面具书的原因吧,
一个真实的面具,
能让他们从当下的伪装中暂时抽离出来,
躲到另一个角色中,无所顾忌地释放自己。
与此同时,
他们也在面具背后一次又一次试探,
试探父母的爱是否像他们所说的
那样真实,
那样无条件,
那样永恒。
直到你握住他的手,
用坚定而温暖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回应他:
“是的。
无论你是爱生气的小猪还是爱哭的鳄鱼,
无论你是可怕的女巫还是丑陋的魔鬼,
我都一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