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维夏,重游故地。
石钟山得名于苏公的《石钟山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春游,就是去的石钟山。春游前三天,全班的话题都是春游。从带什么干粮,到穿什么衣服。兴师动众,恨不得告诉所有认识的人,春游的喜讯。待至春游前日,半宿睡不着,满心欢喜地看着天,等待天边泛起一丝鱼白。
也不知道有多远的路,大家唱着歌儿,兴致盎然。那时的湖口,还没有修湖口大桥,所有车辆和人,都要乘坐轮渡过江。小小的我坐在大巴车里,大巴车坐在轮渡里,恍如隔世,分辨不出这是我的记忆还是梦境。
待至进大门,一条长长的斜坡石子路,记忆中走了很久,现在却是一忽儿就爬到了顶。一个朋友曾经向我说起,小时候觉得整条街上的人都很高大,长大后却在某一天发觉他们怎么都那么矮。
石钟亭里敲敲石头,必修项目。其实走了十分钟就到了江天一览亭。我记得这个地方,是因为每次都是在这里看鄱阳湖水并入长江。清澈与浑浊,在此言和。
另一角面对江湖而立的是曾国藩像和上谕亭。曾国藩当年在湖口着了24岁小青年石达开的道,湘军水师被困,文正公也被气得跳江。时至今日,曾大人的铜像依旧不知疲倦地立在上谕亭前,遥望皖南。
北边原本有一条小路直通山脚,据说当年,苏公考察的空洞被曾国藩当作了存粮饷之所。现在被封住,不让去,只露出破败之相。
忠烈祠的门口,石桌石凳还在。高三毕业的暑假,我们就是在那里硬着头皮饿着肚子打牌。我记忆中挺宽敞的一个地方,也就那么大。
山还是山,水还是水。苏公的文刻在碑上,经年不变。曾公的铜像矗立鄱阳湖口,守望多年。
此景常在,游人依旧。只是我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