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爬上那棵树 听小鸟唱歌
风吹过 看着对面的山岗 心儿在天上
闻着夏天 草的味道
你说很难得
逃离心的喧闹
如果我们坚持下来
那一年...”
——1996年,他出生在四川一个温润的小镇。
1996年,山东的海滨小镇里,有了一个她。
——2000年,他有了弟弟,身上多了一个哥哥的角色。
2000年,她和父母住在亲戚多余的房子里,贫穷和调皮据说让她受到很多嫌弃。
——2002年,他上学认字,私塾出身的爷爷开始教他背三字经弟子规唐诗……
2002年,她家搬到新的楼房上,家里堆满各式各样的书是她最熟悉的玩伴。
——2003年,非典,他家的小镇似乎与疫情毫无关系,每天照旧爬山拔草探险玩闹。
2003年,非典,她家的小镇虽然远离疫情,她仍然是连洗手都认真了很多,每天在爸爸任教的学校里找乐子。
——2008年,四川地震,他所在的地方有震感,不过他的家乡在地震中没受什么影响。
2008年,一个遥远的地方地震,她懵懂地看着爸爸单位组织的为遥远地方的人们捐款捐物。
——2009年,他与伙伴去江上划船,船漏水,两边悬崖陡得很,他差点就再也回不去了。
2009年,近视太严重又没有戴眼镜的她骑着自行车放学回家,在落日下被迎面而来的摩托撞了个正着,回到家腿疼了好几天。
——2011年,他的妈妈乳腺癌,他请假照顾妈妈和年幼的弟弟。
2011年,她面对中考丝毫没有感觉,回家照常看着电视写作业,因此被老师约谈教育。
——2014年,高三的他没有压力,玩得很开心。
2014年,高三的她虽然不知道大学意味着什么,却为了对得起妈妈的照顾而尽全力学习。
2014年,来自四川的他,遇到了来自山东的她。一个由西向东,一个自北向南,在武汉。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他们是彼此认识最早的一批人。
——2015年,他和她一起支教。她发现他对她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
她好像喜欢他了。
2015年,支教结束,她从不主动找人聊天,对他是例外,每天都是例外。
2015年,支教结束,他觉得自己有些喜欢她,却因她的主动而抵触和排斥。
——2016年,他喝了酒鼓起勇气向另一个女孩表白了,他恋爱了。没敢告诉她。
2016年,她发现他恋爱了。笑着骂他不先告诉自己,顺便送上了长长久久的祝福。想着终于可以放下他了。
——2017年,他被分手了,每天找她聊天。
2017年,她发现他分手了,不希望失恋影响他考研,每天陪他聊天。
她与他有了qq巨轮,这是她的第二个巨轮,第一个是与爸爸的。同时拥有两个巨轮,她想,这可真是qq的一个美好的bug 。
他在她心里儒雅得很,所以她叫他东湖边的小先生。她在他心里,是阳光落下时的温暖,所以他叫她小爱爱。
——2018年,他考上研究生,去了兰州。她做了老师,在青岛。
2018年,
他“我的未来可能在大漠里漂泊……”
她“这不是你喜欢的生活么?”
“但不一定是你喜欢的生活”
“我们在一起吧。”
他仍旧选择了拒绝,“我狠不下心来把你 一个人扔在青岛那么多年。”
他们不再每天聊天,她总戳开对话框看,如果巨轮一定要消失,至少让自己第一时间发现它的消失。
“还记得那年夏天 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 留在身上的伤疤是怎么一回事
山里的路 很多很长
树上的野果青涩 但开始成型
很漂亮 所以我们俩都不着急去采摘
爱是那年 最美的绽放
原来它熟透了 就会被土埋葬
如果我们坚持下来走到今天会是怎样”
那时,他和她最深情的对话是“记得,如果你男朋友或者老公欺负你,我帮你打他”,“记得的,我会把第一张请柬送给你的”。
2019年,她去北京找他玩,听他说前女友考上北京的大学了,心里好像被扯了一下。她笑了“哈哈”。
2020年,他到青岛找她玩,看着工作两年有了倦态的她,心里百感交集。她笑得更灿烂了,看起来。
2022年,她到兰州找他玩,看着心里温润如玉的他干燥在西北的风沙里,不动声色地心疼了。他长胖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2030年,她结婚了,想了很久,把第一张请帖发给了他。
2030年,他来参加她的婚礼,发现自己的请帖跟其他人的不一样,上面有好多哈哈哈哈哈……像她大学时一样。
——2043年,她去他的城市玩,牵着11岁的女儿,看着对面9岁的小男孩,“眼睛里一点都没有那份淡淡的忧郁,可真不像他呀”。
2043年,他跟在9岁的儿子后面,看着他毫不羞涩地跟对面明媚的小姑娘做着自我介绍,“笑起来会说话的眼睛,可真像她”。她笑着看向他,像大学时一样,“好久不见”。他扬起嘴角微微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像大学时一样。
“从前想过无数个中年的他的样子,原来你的中年是这样的”
他和她静静地走在两个初见如故、嬉笑打闹的孩子后面,如果我们也在这样的年纪就相识,会有什么不同么?
——2078年,他去她的城市找她。看着终于不再是长发及腰的她,剪短的银丝美极了,像大学初见的样子。
2078年,她见到依旧瘦瘦的他,揉了揉眼睛,这么多年,心里果然还是忘不了他。
他和她都还硬朗,真好。
他站在机场检票口,看了一眼她的眼睛,“来看你这一次,估计就没有下一次了”
她笑着看向排队的人群,“真巧,六十年前彼此喜欢的我们,单身却没有在一起。六十年后,历史还是重演了。”
再见了,她转过身,不想看最后一眼。
迟了一步,他还是看到她眼里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不想拦住她,依旧不敢看到星星落下。
再也不见。
她想起2018年那个毕业的夏天,她站在火车站检票口,笑着对送她的他说再见。
——文中歌词选自张卫健《如果我们坚持下来走到今天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