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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冷冷地照进幽静的院子,母亲心事重重地走进院子,眉间的那个“川”字,在月光下显得特别深,好像烙上去似的。她瞧见那棵昙花树,树上昙花的花瓣洁白如玉,犹如夜空中绽放的星星,短暂而灿烂。她心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眼角顺着脸庞滑落。
在老家院子,也有这么一株相似的昙花树,开着同样美丽的花。“回家!回家!”她心里的声音清晰又洪亮,她决定带儿子回老家。
母亲对儿子说了回家的想法,儿子默默地点燃了一支香烟,猛吸一口。他日渐消瘦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蜡黄,脸上几处抓痕好像不小心砸烂的苹果留下的痕迹,特别刺眼。
母亲坐在椅子上,双手互相紧握着,一股强烈的拥儿子入怀的想法涌上心头,但碍于男女有别,怕彼此尴尬,终不敢伸手,窘迫得脸上微微泛红。不管这里多好,儿子的前途有多光明,在她眼中一文不值。她的心仿佛在火上烤,炙热难受,她一刻都不想继续受这样的煎熬。
“回家!你给句痛快话!”她眼睛火辣辣地望着儿子。儿子用劲吸了口烟,将烟蒂狠狠地扔在地上,抬脚猛踩烟蒂两脚,坚定地说:“回家!这次我一定回家!”他的眼睛闪着光,仿佛看见远方的曙光。母亲紧绷的脸舒展开来,有了些笑意,这么多天来,她整晚睡不踏实,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
儿子一大早出门,说去办理离婚事宜,母亲站在窗台目送他走远。干完家务活,母亲跟往常一样坐在客厅看电视,心中惦记儿子办理是否会顺利,一直盯着电视看,也不知播放啥内容。
看了一会儿电视,她坐立不安,开始整理行李。整理时,她发现儿子的衣物几乎是那女人买的。她索性放弃这些衣物,她想让儿子永远忘记那女人,让儿子的伤害永远留在这里。
忙碌让人忘了时间,天慢慢变黑,从各家窗子飘来各种菜香。
煮菜时,母亲竖起耳朵,想听门口的开门声,想第一时间出现在儿子面前。她担心儿子又像上次一样,说回家,临走了,舍不得这里的一切,成了逃兵,继续留下。锅里的油冒着烟,她本来要将盘子里的菜下锅,误把碗里的水倒入油锅,“噼里啪啦”一阵水炸开的声音,大得像惊雷,她吓得全身颤抖。
饭菜煮好已变凉,儿子依然没回家。母亲在屋里快喘不过气,便走进院子。她看到那株昙花树,更加盼望早点回家。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母亲担心儿子回家没见到她,折回屋里等。电视里放着静音的电视剧,她只看字幕,怕误了听儿子开门声。
“咔嚓”门锁一响,母亲条件反射一样站起来,奔向大门。“母亲,走!我们可以回家了!”儿子兴高采烈地走进来,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浮现一些血色,变得有些许阳光的味道。听到盼望已久的好消息,母亲欣慰地笑了,那颗一直吊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人潮涌动的车站,母亲和儿子各拎着大包小包。儿子生怕母亲被人挤散了,时不时回头看看落在后面的母亲,有时索性站在原地等她一起走。儿子本来说要将行李邮寄回家,母亲知道儿子身上已没多少钱,她不想儿子忧愁,宁愿自己带行李,能省则省。
坐在火车座位时,儿子额头上布满汗水,母亲默默地递了纸巾给他擦拭。儿子一直看着手机,神情凝重。她知道儿子心里一定还挂念幼小的女儿,她默默地打开茶罐,罐里的桂圆、红枣和枸杞隐约可见。她温柔地递给儿子,让他补补身体。一路上,俩人默不作声。
回到家,母亲见到那株熟悉的昙花树,依然挺拔地立在角落,一股暖流涌上心上,她眉间的川字仿佛被电熨斗熨平不少,显得不那么深。“还是家里好!”她走进熟悉屋内,看着熟悉的家具,虽然比起京城的房子又小又旧,但她深深体会到“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热情的亲戚们听说儿子回家,纷纷赶来串门。他们带来了不少的美食,土鸡蛋、自家养的鸭子,还有当季新鲜蔬菜……
大家聚在一起,不免有人问儿子为何回家。儿子闭口不答,母亲脸上挂着不太自然的笑容,说儿子工作太累,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大家笑笑,没再继续问下去。
寂静的夜,屋外狗吠声声,母亲起床好几趟。她从窗户外看到儿子屋里忽闪忽闪的火光,她知道儿子还在吸烟。她想去敲打窗户,提醒儿子早点睡觉,又怕儿子担忧,只好默默地走回屋。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泪在眼眶打转。此时,她多希望老伴还在,有个说话的伴。想到这,她不禁“唉”了一声,拉了拉被子,盖好肚脐,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出神。
也不知谁爱嚼舌头,关于儿子的传闻一个比一个离谱。他们说儿子搞婚外恋,被单位开除;他们又说儿子贪污,要吃官司;还有传说儿子得了不治之症。母亲不想理会这些传闻,她明白儿子心里的苦。
儿子没有母亲这么看得开,他整日躲在屋子里抽闷烟,一屋子的烟雾,母亲被呛得直咳嗽。她打开窗户,阳光照射进来,烟雾像一群小鬼,被阳光照得纷纷逃跑到屋外。母亲本想对儿子说些安慰的话,看他背对着自己躺床上,把到嘴里的话咽了下去,默默地走出屋,关上门。
来到院子里,母亲呆呆地望着昙花树。当年,正是昙花盛开的日子,儿子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被京城高校录取。他成了全村的骄傲,那是何等的荣耀。儿子毕业后,在京城单位上班,村里人都说,这娃太牛了,要在老家,一定是当大官的料,你们家真的是前辈子烧了高香,生个这么优秀的孩子,光宗耀祖。
儿子前途本来一片光明,他如果没遇见那女人,现在已经在京城成为领导。世上之事没有如果,儿子可能就有这么一劫,这都是命。母亲有时想不明白之事,总爱归于命,宽慰自己。
母亲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儿子这段婚姻。她第一次见到那女人,如花似玉的她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那女人在厨房看到到处跑的蟑螂,惊吓地“嗷嗷”地大叫。母亲看她这幅模样,知道她必定是个被宠溺大的公主。这样的女孩,就像花瓶,不适合一起过日子。
儿子从小到大,一直忙于学习,无暇顾及谈恋爱。他在租房时遇见了那女人,第一次被女孩子追,他很快成了那女人的俘虏。谈恋爱后,他被女人管得死死的,曾经阳光灿烂的青年,头上添了不少的白发,仿佛老了十岁。
母亲不同意他们结婚,但生米已煮成熟饭,那女人已怀上儿子的孩子。儿子必须要对她负责,他的前途不允许他做违背道德之事。况且,如果那女人告他强奸,他将会有牢狱之灾,那他这辈子全完了。母亲含辛茹苦地培养他,全家族以他为荣,这一切都不允许出错,母亲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昙花开了一季又一季,儿子结婚后,一直闷闷不乐。那女人要儿子对她百依百顺,要求儿子下班一定要准时回家,要晚了几分钟,她必定发大小姐脾气,大打出手。儿子为了哄她高兴,打来了一盘洗脚水,准备为她洗脚。那女人脚伸进盆里,发现水有点发烫,“扑通”一脚踢翻了洗脚水,满地都是湿漉漉的。母亲看到儿子委屈的神情,心情与地板的这些水污渍一样,难受又恶心。
儿子经常出差,那女人疑神疑鬼,总怀疑他与女同事有染,经常跑到儿子单位,大吵大闹。女人这么一闹,儿子在单位形象一败涂地。同事总想着人高马大的儿子一定对女人干了些坏事,才会引起女人来单位如此大闹。女人在外闹不够,回家继续闹,她撒泼地说,为了证明爱她,要儿子每天帮她捶背,帮她洗脚。压抑的生活,像暴雨来临,到处都是雨水和雷声。那些曾经的美好早已被生活的苦淹没,儿子像在盆里缺氧的鱼需要空气一样,他需要属于自己的自由生活。
每天,“”哐当”,“”嘭”,八十分贝的哭闹声,把街坊邻居都吸引来。“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那女人撒泼耍赖,围观的人对儿子指指点点,儿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母亲在旁想对大家伙解释,可越解释越像描黑,大家只相信女人是弱者。
儿子过着不如意的生活,母亲看在眼中,疼在心里。晚上,母亲睡不着觉,来到院子里。皎洁的月光照在盛开的昙花的花朵上,像一层轻纱笼罩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神秘而美丽。母亲眼前浮现儿子初中时,同样是皎洁月光的夜晚,阳光又朝气的儿子欣赏着美丽的昙花,对她说:“我期待在我梦中,昙花里有个美丽精灵出现!”她看着一脸认真的儿子,笑了。
梦毕竟只是梦,儿子梦中的美丽精灵没出现,现实中,他却遇见那女人。他的婚姻如昙花一现似的,只美丽一瞬间,过的是黑暗又折磨人的生活。母亲心疼儿子,希望他能回到老家,像老家的燕雀自由翱翔;希望儿子能遇见懂他的人,过上平常舒心的生活。
儿子离婚后,母亲每天在家里祈祷儿子能找到好的新出路,能重新出人头地。香点了一根又一根,可儿子还依然躺平在屋里,不分白天和黑夜,连吃饭都不愿意吃。看着儿子越来越瘦的身体,母亲坐立不安,必须让他找到一个新出口,找个事做。母亲想到弟弟,他在省城打拼,她让弟弟带着儿子一起努力,开创一个新天地,让村里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都闭上嘴。
母亲掏出手机,拨打弟弟的手机。“喂”了一声,母亲有点哽咽,努力控制住快要掉下的眼泪。她央求弟弟抽空回家一趟,她知道弟弟工作忙,但儿子的前途更重要。弟弟答应说,这两天一定抽空回家。打完电话,母亲松了口气,她知道弟弟说话有分量,两个年轻人,在谈话时会碰撞出火花,一定会找到新的出口。
母亲知道弟弟今天要来,一大早已去菜地摘了新鲜的蔬菜,还到菜市场买了猪肉,杀了一头自己养的鸡。太阳炙烤着大地,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母亲正在烧热水,“滴滴滴”一阵车喇叭声音从屋外传来,她赶忙奔出来迎接。见到弟弟,母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眉头的“川”字变得舒展不少。
母亲知道弟弟爱喝茶,早已洗好茶具,备好茶叶。他们坐下泡茶时,母亲来到灶台备菜。她忙碌着炒菜,时不时用眼睛飘了几眼正喝茶的他们。炒好菜,母亲开始做他们爱吃的炸木薯丸。她手中不停抓握着木薯丸,没忘记看看远处的儿子,只见他时而蹙眉,时而脸上有点笑容。母亲相信弟弟,他曾当过老师,口才一流,儿子一定会被他说动,一定会走上她希望的创业之路。
一份份色香味俱全的菜,在母亲的亲手操作下,摆满了饭桌。母亲叫他们吃饭,破例倒了些酒给他们喝。儿子不胜酒力,几乎滴酒不沾,经不住弟弟劝,也端起酒杯喝了几口,呛得眼泪快流了出来。弟弟给了几个方案,要儿子选择。一种方案,走原来仕途之路;一种方案,开始创业,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另一种方案,到大公司就职,从事高管工作。
母亲不希望儿子离开老家,不希望他还走原来的路,她最希望儿子跟着弟弟创业,过上普通的生活。母亲对儿子说了自己的想法,儿子认真听后,沉思无语。母亲默默地给弟弟,也给儿子倒了些酒,自己杯子也添满酒,一饮而尽。儿子眼神有些迷离,一囗闷了杯里的酒,脸涨得通红,母亲心疼地望着他。
儿子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最后,身体软成一滩烂泥似的,弟弟扶他上床,他倒床便睡。弟弟也喝得满脸通红,坐在茶桌那,泡茶解酒。母亲陪着弟弟说了好多话,因为喝多了些酒,头有点晕,顾不了整理餐厅,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早,儿子眼神清晰明亮,坚定地跟母亲说:“我准备去省城,跟着舅舅一起创业,我相信我一定会创出一片属于我自己的新天地!”母亲脸上露出笑容,开心地跑到厨房。她准备一些木薯丸子,打包好,让他们带上在路上吃。
望着渐渐远去的车辆,母亲眼睛变得通红,眼眶湿润。过了一会儿,她背过身,用皱褶的手背抹了抹眼睛。她再次送走了儿子,她的心跟着儿子一起去远方。母亲走回院子,望着昙花树发呆,在心里祝福儿子能重新找到新生活。儿子到了省城,打电话给母亲报了平安。
“啪啪啪”母亲艰难地举着沉重的斧头,奋力劈柴。虽然现在家里已有燃气,自从老伴走后,她为了省点钱,常常推着车,到山上砍柴,找枯树枝。母亲忙完家务事,闲下来时,总是忍不住打电话给儿子,问东问西。有时儿子心烦,语气不好,她跟着难受。她怕儿子嫌麻烦,改成打电话给弟弟。弟弟有时忙着没空多聊,母亲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好久没儿子消息,母亲恨不得坐车去城里看看情况。正在她准备起身时,突然接儿子电话,笑得眼睛仿佛放出光。儿子说他准备开创属于自己的公司。母亲知道儿子的智商一流,但情商逊色一些,有些担心他是否会成功。设立新公司需要一定的资金,儿子离婚时是净身出户,手头缺资金。他为此,常常一脸惆怅。
母亲看着儿子日渐增多的白发,比自己的白头发还多,不禁伤心地落下热泪。为了儿子,母亲下定决心,决定破釜沉舟,卖掉老家的房子,卖的钱,加上弟弟的借款,都给儿子做启动资金。
院子里的那株昙花树,是当年老头在世时,母亲与他一起种的。现在要离开老屋,母亲心里有许多不舍,她对自己说:“为了儿子的前途,老头在地下有灵,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
她决定出售老屋,很快就卖出。她开始收拾起行李。老屋是母亲与父亲一起,一块砖一片瓦盖好。屋里的每个老物件,件件留下回忆。这个碗伴随儿子十年,那个盆是老头买的,每件拿起舍不得扔。屋内角角落落,装满太多的一家人温馨的记忆,那一幕幕的往事像涓涓细流。墙上孩子身高的刻度,地板上孩子玩滑车留下的痕迹,看着这一切,母亲的泪水在眼眶中滚动。
母亲打包好大大小小的包裹,看着满厅堂的行李,还有院子里的那株昙花树,泪眼婆娑起来。她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院子,与儿子一起搬到省城住。
她在城里住有点不习惯。老家有院子,可以种些花草;老家有许多热心的邻居,可以聊家长里短。老家的生活充实又有趣,日子过得特别快。在城里生活,儿子忙着干事业,母亲住在商品房内,除了看电视,睡觉,要不就是在小区内走走路。母亲几乎与邻居搭不上话,闲得无聊,日子过得又长又慢。
那天,母亲像平日一样,将家具擦拭好几遍。闲下来时,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空,老家的租屋时不时浮现在脑海里。“叮铃铃”母亲接到好的姐妹的电话,她邀请母亲去她那玩。母亲正愁无聊,穿上儿子送给她那件紫红色带金边花的衬衫,收拾一番,出了门。
好姐妹的院子里的昙花树长得茂盛,母亲见到昙花树,亲切之感油然而起。有院子的房子,接地气,母亲感受到泥土的温度,好像又回到老家。坐下喝茶时,好姐妹递给母亲一个微黄、香味奇特的饼,母亲把饼放入嘴里尝了一口,又脆又香,嘴里留着特别的香味。她吃不出是哪种材料,问了好姐妹,才知道饼里放了鲜昙花。母亲惊讶地张大双眼,原来昙花还可做美食,心中又惊又喜。
从好姐妹家回来,母亲买棵昙花树种阳台上。昙花树一天天地长大,儿子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儿子的脸像天气预报的晴雨表,时好时坏。有时,儿子回家脸色红润,脸上有笑意,母亲就多与儿子说了些话,说些邻居的趣事,说些弟弟的情况;有时,儿子回家脸色黯淡,母亲默默地递上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儿子面前,自己悄无声息地退回自己屋內。
儿子为了公司业务,像陀螺一样,不停地忙碌着。母亲在客厅看电视,等儿子下班。她想着与儿子一起吃饭,可常常饭菜凉了,儿子还在公司加班。有时,儿子忙工作,晚上睡办公室沙发。如果没看到儿子回家,她晚上睡不好觉,她一直在客厅等着儿子。她想打电话叫他早点回家,又担心影响他工作,她多想儿子能找个好女人,时刻照顾他。
母亲迷迷糊糊在客厅睡着了,天一亮,她眼睛一张开,发现儿子房间门一直开着。她跑过去一看,房间空空如也。她知道儿子又通宵在公司,眉间的“川”字越来越明显。
儿子忙着事业,常常无法按时吃饭。母亲心疼儿子,时不时做些美食,有时是炸木薯丸,有时是昙花饼。她生怕食物凉了,将饭盒包了一层又一层,怀里抱着,一路小跑到儿子公司。她到儿子公司,直奔他的办公室。儿子没在办公室,她放下饭盒,匆忙赶往两个会议室。她垫着脚,从窗外往里瞧,找了半天,没看到儿子,不知他去哪。
她走到办公区,她环顾一下四周,满满一屋子坐着几十号员工,依然未见儿子的身影。只剩下空气不流通的仓库还没去,她心里想着:难道儿子在那?她半信半疑地走进仓库。只见,儿子正有说有笑地与员工一起打包货物。成堆的货物堆成像小山,母亲仿佛见到老家田野里丰收的稻谷,金灿灿的,亮了眼。母亲看到儿子笑容灿烂,她欣慰地跟着也笑。
儿子正为公司业务红火庆祝时,传来不好的消息,Y国政策大变动,将会影响儿子的事业。儿子精神变得紧张起来,常常工作到凌晨回家,脸色越来越差。母亲害怕儿子的事业如过山车一般,急速上下,忍不住跑到儿子公司看看状况。原来满屋的员工,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员工,少了许多人气。仓库里得货架,零零星星摆放着些商品,好像被洗劫过一样。看着这场景,母亲胆颤心惊。
母亲回到家,心里七上八下。在厨房时,她想端起灶上的汤锅,却忘了用抹布垫着锅耳,手被汤了一下,火辣辣地疼。她吃啥都不香,心想:如果自己能为儿子受痛苦,希望自己忍受暴雨的爆打,这样能儿子少受点罪,她也愿意。她一听邻居说哪个庙灵,便戴上老花镜,拿出做了密密麻麻标记的通书,认真查看起来。到了通书标记的好日子,她带上香火奔波各种庙间,她多希望自己的诚心能换来儿子事业有成。
为了儿子,母亲特意到弟弟家,拜托他抽空到儿子公司看看。也不知是不是母亲的诚心感动上 苍,还是弟弟的帮助,儿子的事业逐渐平稳,他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气色也变好许多。
阳光明媚的一天,儿子带着一位秀丽乖巧的女孩回到家。“母亲,这是阿婧!我的女朋友!”儿子脸上的笑容灿烂如阳光。女孩完全与那女人是两种性格,她看母亲在摘菜,她过去帮忙。母亲在灶台上忙碌做饭,女孩乖巧地在旁边打下手。儿子看女孩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拿着纸巾为她拭擦汗水。火光照耀在女孩白皙的脸上,母亲仿佛看到年轻的自己。
母亲温柔地望着如昙花一样靓丽的儿媳妇,脸上绽放笑容,眉间的“川”字好像被幸福感带走,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