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火》15疑团重重

文|脚下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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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疑团重重

听到铃声夏雯以为是酒店的服务人员,孤寂如她,怎么会有人来访呢。

打开门,夏雯就愣住了。

恍惚间又回到15年前的被告席上,那人就在原告席上与她对望,脸上无泪也无怨,神情淡漠。

而今神情依旧,只是两鬓却已斑白。

“看来你还记得我。”那人径直越过夏雯走进房间。

“时隔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要纠缠我的儿子。”陈母依旧表情淡漠,但言语间满是怨毒。

夏雯关了门,轻叹着转过身,并没有上前,只是淡淡地回望着那个女人,一如当年。

“你出狱时,陈锋已经帮你铺好了路。签约,出书,卖版权。不然你以为出版社为什么就会找上你?”

夏雯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这些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我觉不允许你毁了我儿子。”陈母后退了两步,单手撑着梳妆台,情绪有些激动,整个人轻颤起来。

夏雯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仍旧一言不发。

“你到底想要怎样?”陈母的面目终于狰狞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做人不能太贪心,尤其是做了亏心事的人。也许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却终究逃不过自己的心。”夏雯睁开眼,望向陈母。但目光却好似穿过她身体,望着目不可及的虚空。

“你……你说什么!”陈母似见鬼般瞪圆了双眼,一只手紧紧抓住心口的衣襟,重重地喘息着。

“若是想要报仇,也不会等到现在。你说的那些,也不要妄想我会感激涕零。当年没说的话,以后我也不会说。真正害了他的人也必定不会是我。”夏雯转身打开门,再不看向陈母。“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最好……马上……离开!”

“你……你的意思是威胁他的人不是你?那你……”陈母目光闪烁,可望向洞开的大门,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

房门阻断了外界的一切,夏雯跌坐在地上,泪水从眼角滑落。即便是在少管所里挨打受罚,也从没有过现在这一刻的后悔。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变得如今家破人亡不说。那个人似乎也并没能好过多少。

如果当时她做了不同的选择,他们之间……

可笑的是并没有什么如果,不能后悔,千万不能后悔。夏雯双手捂着脸,双肩轻颤,好似在刻意压抑着什么。

“铃、铃、铃”

房间里的座机毫无预警地想起。

夏雯警觉地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走到床边坐下。

床头柜上的座机还在急促地响着,完全没有要挂断的意思。夏雯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听筒,又恢复到一贯的淡然语调。

“哪位?”

听筒那头没人应声,但明显能听到一个粗重的呼吸声,明显是个男人。对方虽然没说话,但并没有试图隐藏自己的呼吸声。

敌不动我不动,夏雯暗自猜测起来,只怕这个电话也是和最近的事情有关。听陈母的意思,有人威胁陈锋,会是谁?想到这,她迅速挂断了电话,并且拔掉了电话线。

没有人知道她住在这里,能把电话打到房间里来,除了前台客服,也只有陈母。虽然她不清楚陈母是怎么找来的,但就刚才她的态度,陈母应该也不会这么无聊再打电话来自取其辱。可如果不是她,到底会是谁呢?

对方貌似不想表明身份,该如何才能让自己不会处于被动呢?

从她和陈锋的偶遇,到她俩的绯闻,旧事重提,再到她的身份被媒体揭露。

下一步会是什么?这一切只是意外吗?

貌似她已步入了一张精心编制的迷网……

***

步出酒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酒店的门童帮她叫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缓慢地行驶在黄浦江边上,车窗外灯火阑珊,不少游客聚集在江边欣赏夜景。但夏雯此刻却是前所未有地焦躁,人潮映入眼帘,更是激起一阵烦闷。

“侬到底要去哪儿?总不是一直要在这江边转圈圈吧?都这么晚啦,阿拉也是要下班的呀!”出租车司机貌似是上海本地人,40来岁已经有点谢顶,边按喇叭边抱怨着。

夏雯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窗外绵延的车龙,觉得一走了之也许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师傅去机场吧。”

“不早说呀,真是的。”司机嘀咕着瞥了一眼副驾上的人,开始打方向盘点头。

雾气笼罩在黄浦江上,隐约可见东方明珠塔。

陈妈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哪家酒店?难道是找了什么私人侦探?还有那个打电话来的人,和威胁陈锋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夜幕中的虹桥机场仍旧人来人往,夏雯拖着行李箱驻足在候机大厅的一个光幕前。

屏幕里正播放着当晚的娱乐新闻。

‘当红影星陈锋的经纪公司,针对近日陈锋的负面绯闻,将于明天下午在帝都酒店召开新闻发布会,已有上百家媒体受邀出席。据悉,陈锋于上月遭路人爆料,在泰国约会神秘女友……’

新闻发布会?虽然夏雯并不关注娱乐圈,但她也了解一些,貌似没有哪个明星会为了绯闻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吧?还是这其中有什么其他原因?

夏雯盯着光幕上陈锋,满脸凝重。

***

北京帝都酒店套房

陈锋正站在窗边,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锋哥,蒋总又来电话了,你还不接啊?”小毛拿着电话,走到陈锋身边,满脸的为难。

陈锋头也不回地摆了拜手。“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先去吃饭吧,发布会之回来就行。”

小毛叹了口气,向屋内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便把手机放在桌上,率先走出了房间,在走廊等着其他人。

房门开开合合间,又有手机铃声响起。

小毛回头向屋里看了一眼,微微皱眉,正思索着,肩膀被服装师媛媛拍了一下。“小毛哥,你不去啊?”

“你们先去吧,我再去确认一下会场。”说完便朝众人反方向的走廊步去。

***

房间里,陈锋捏着手机,坐在床边出神。

电话是夏雯打来的,她居然也来了酒店。陈锋想笑,他此刻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她了,他甚至希望时间可以倒流。他没去过帕岸岛,也没有和她重逢。

可偏偏又不自觉地想起岛上的时光,他们一起逛夜市,一起吃面,一起开着甲壳虫兜风……想到这些,陈锋就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一阵敲门声响起,陈锋犹豫着走到门边。

门开了。

夏雯就站在门口,她的小脸还是记忆中的清瘦,她向他望过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好似帕岸的星空。

陈锋感觉喉咙堵得不行,眼眶发热,实现越来越模糊。他一把将夏雯拉进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那一个人,好似错过了就再没机会。

夏雯吃了一惊,想要挣脱,却发现那个臂弯太过有力,又太过灼热,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

“陈锋,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她轻唤道。

听到夏雯的话,陈锋有一瞬间的慌乱。“对,对不起。”他借着转身,迅速抹掉了眼角的泪,朝屋里走去。

夏雯盯着陈锋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开口。恨过也怨过,但这些年来她在少管所见过太多的悲凉,太多的身不由己。而她,是心甘情愿走进那扇铁门的,只为了那个救她的男孩。

虽然那个男孩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夏雯并不怨他,当年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那个男孩就是陈锋。

陈锋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夏雯已经走到自己身后。他吸了一大口烟,喉咙又是一阵哽咽,烟没吸进去反倒被呛了一口,连眼睛都火辣辣的。“咳,咳,咳……”

夏雯很自然地帮陈锋拍着背,轻声说起当年的事,像是回忆,又像是自言自语。

玻璃窗里,陈锋早已泪流满面。他低着头,强忍着不让呜咽声溢出喉咙,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着。

夏雯抬起头盯着天花板,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可是此刻她还是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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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稿17/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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