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发飙的老妖怪
者也看着和尚，眼神怪异。
和尚尴尬一笑：“绊了一下脚”说完迅速环顾四周遮掩尴尬。
不过四十余平米的小屋一目了然，和尚示意者也告诉他鬼在哪，者也回了个眼神意思是我要知道要你何用！和尚可能是对自己上楼之后的表现有些不满意，挺直腰板低喝一声：“好！且看小僧施法！”
说罢，一摆袈裟，戴上佛珠，左手拖着佛珠尾部，右手高举降魔杵缓缓摇晃，嘴中念念叨叨着听不清的佛经，缓缓在房间踱步。
要说这和尚的造型摆的是威风凛凛，嘴里的经文念得也是煞有其事，但怎么看都像民间假道士在跳大神。但这一幕在者也眼中还是很唬人的，虽然奇怪但也让他安心几分，屏住呼吸看着和尚施法。
和尚在房间转了十多圈，累的气喘吁吁也不见有鬼现形。他停下歇息，有些泄气，问道：“你确定真的有鬼吗？”
者也一听急了，说道：“这种事我还能骗你不成！倘若没鬼，这间书铺我送你都成！”者也这一赌咒发誓，和尚心里不免嘀咕起来：“可是我这经文怎么不管用，还是我这降魔杵摇晃的节奏不对吗，师傅上次替人驱鬼也是这么办的啊，虽然经文可能不一样，但是师傅说只要在鬼面前嘚瑟一下，激怒它，它就会出来害人的啊。”
想到这，和尚灵机一动，说道：“施主，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激怒过那只鬼，或者它出来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
者也不明所以，说道：“我没激怒它啊，第一次是刚睡醒就听见它冷笑，第二次……对了！”者也低喝一声：“第二次我默念老妖怪别出来这句话着，难道说是叫它老妖怪让它不开心了？”
和尚虽然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死马权当活马医，就让者也再念这句话，这次要大声喊出来。
者也心中不安，但看和尚一脸鼓励的表情，只得咬牙喊了。
起初还是跟蚊子嗡嗡一般的声音，后来者也见没什么动静，声音便越来越大，他示意和尚，“你这些想法都太扯淡了，不管用”。而且者也愈发觉得这和尚不靠谱。
没想到，者也喊出第三遍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间的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一阵“呵呵呵……”的冷笑声！那声音跟第二次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除了浓浓的讥诮还透着一股不耐烦的情绪，而且声音听着更加清晰，是一个沙哑的男声，苍老，透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而且干涩，就像沙漠中长时间没水喝的人，听的者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者也到底听过两次，他有心理准备。和尚真的吓了一跳，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他所知道的鬼，要么阴森恐怖，要么邪异诡秘，还没听说过那个鬼笑起来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还会嘲讽人。他一想，难道是僵尸？又一想，那有僵尸能开口说话的啊。和尚额头满是冷汗，强自镇定道：“施主别怕，看我法器降服它！”
说完一摆袈裟，抄起脖子上的佛珠对着四周比划，不停地大声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第三句还没出口，只听“啪嗒”一声，佛珠的线突然断了，108颗佛珠洒落一地。者也吓得张大了嘴，那些佛珠的表面在落地的一瞬间全都变得坑坑洼洼，就像丢进硫酸中洗过一般。和尚顾不得心疼，一见佛珠毁了，连忙脱下身上的袈裟，挡在两人身前，就在和尚刚刚举起袈裟的时候，又见眼前的袈裟金光一现，而后从袈裟右上角一直到左下角出现一道黑色的痕迹，好像有跟巨型毛笔画了一笔一样，然后犹如墨渍浸透黄纸，整个袈裟迅速染成黑色，并且从衣角边缘散发着黑气。和尚赶忙松了手，那袈裟在落地前便化为黑灰烟消云散。
和尚手中只剩下一把降魔杵，据说这把降魔杵是他师傅年轻时最厉害的法器，此刻却连金光都不敢闪一下，只在和尚手中轻轻颤抖着。者也躲在和尚身后，磕磕巴巴的问和尚：“小师傅，现…现在怎么办啊，啊？”和尚的脸毫无血色，白的跟纸一般，也不答话，挣脱者也搭在肩上的手，狠狠地向前剁了一下脚，手中降魔杵疯狂向前的挥动几下，口中大喝：“跑！”
这一系列动作也就两秒不到，和尚说完扭头就朝楼下跑去。者也愣了一下，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狗日的秃驴等等我！”
这一路下楼已经不能用跑来形容了，应该说滚下去的。者也是真急了，心想：来之前吹的跟罗汉转世似的，哦，我把鬼叫出来了，你这秃驴比划几下破佛珠破袈裟以后丢下我就跑啦！这不坑人嘛！当即把心一横，心说要死一起死啊，然后就在三楼与二楼的楼梯口扑倒了前面的和尚，两人一路滚着摔到了一楼大厅。
要说这求生的欲望最容易出现奇迹，俩人从二楼半的高度滚下来竟然都跟没事人一样，爬起来就往门外冲。和尚手里的降魔杵摔到门口附近，刚想顺手捞起来，就见到降魔杵下的地板突然窜出一缕黑气，带子一般勒紧降魔杵的中间，无声无息的，降魔杵跟木炭一般，黑气一勒，降魔杵就同那件袈裟化为黑灰烟消雾散了，地板则转眼又恢复如初。
和尚“妈呀”一声跳起一米多高，身体从降魔杵的位置跃了过去，一溜烟的跟着先跑出去的者也落荒而逃。
两个人没头没脑的往前狂奔了十五分钟。
这里是老城公园的深处，一只路灯亮着昏黄的光，两人并排坐在灯下的长椅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者也没有时间说话，两个人的脸色都跟墙皮一个颜色。大概者也今天之前的日子加一起也没今天跑动的时间长，他可是个宅男，他现在觉得空气就是他的母亲，他需要母亲的拥抱来安慰他受惊的小心肝，他还心情去质问和尚。
和尚体质稍好一些，深呼吸几次后说道：“兄弟…这，这老妖怪还挺傲娇，你听咱俩跑出来时它那声哼，啧啧，兄弟你是不是欠了人感情债了，我听着怎么这么像在跟你撒娇呢？”
者也的脸色又是一白，想想两人冲出来时店里那声冷哼，乖乖，一个千年老妖怪跟我撒娇，那画面者也想都不敢想，怒道：“放屁！你个死秃驴，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敢在这胡说八道，你到底是不是和尚？经都不会念，还兄弟兄弟的！”
和尚嘿嘿一笑：“兄弟，别急啊，咱这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认识下，我叫成辛。俗家名字，法名我师傅还没给取，实际上我只是他的记名弟子。”
者也看着成辛伸出的手，犹豫一下之后还是跟他握了一下。成辛呲牙一乐：“我真是和尚，不过是俗家弟子，我老爹不会允许我真的出家的，我是菩提寺主持慧心方丈的记名弟子，不过我跟那些职业和尚一样，上过佛学班，有证书的，区别是我是方丈的记名弟子，要知道方丈可还没有亲传弟子，所以说我是他弟子也没错，当然，我这个记名弟子也是买来的，我家有钱，很有钱，而修缮舍利塔要花很多钱，我爹出了这笔善款，换个记名弟子足够了。”
成辛很健谈，一口气说了很多，者也还没全部消化就又听他说道：“那三件法器确实是我师傅的，只不过我不会用。我亲眼见过我师傅给人驱鬼，当时据说是南洋那边养的小鬼来咱们的地界害人，事主一家子都死的差不多了，下场相当凄惨，我师傅当场就怒了，把那小鬼打了个魂飞魄散，那南洋的鸟人被那把降魔杵怼成了肉酱，那威势，唉，可惜了呀。”
听的者也一愣一愣的，他那里了解过这些，见成辛说的有模有样，也不敢断言真假，问道：“你不是上过佛学班嘛，还有师傅教，怎么连降魔驱鬼的经文都不会念，你刚才那一顿胡嘞嘞，我都听得出是瞎念的。”
成辛一扬脖子，说道：“佛学班又不教驱鬼，我师傅说我没佛缘又不教我，我能怎么办嘛……我一共见过两次鬼，还都是恶鬼，第一次见鬼之后我就对神鬼这方面感兴趣了，也是因此才想方设法拜一位有真本事的大师为师的。”
成辛顿了顿，似乎在后怕，说道：“我虽然没学到真本事，眼力总有些，虽然我前两次见的鬼都很有气势，动不动就张开血盆大口冲你扑来什么的，但是我感觉都没有你身边这只……怎么说呢，就像《西游记》里的形容词，叫法力大！这次应该是它不想杀我们，不然再长两条腿恐怕也跑不出来。”
经过成辛的一番分析，者也大概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比书铺那只老妖怪弱的鬼都把人家全家杀光了，那自己身边这位岂不是要把自己爷爷都拉出来鞭尸才算合理呀。
者也以前只跟书本交流，不通人情世故，在此之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事，这一下就暴露出他性格里疲软的一面，无主见和懦弱。
他这些天似乎习惯了蜷缩这个动作，此时缩在长椅的边上，屁股有一半都悬空了，仿佛成辛就是那只老妖怪一般，颤音问道：“那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