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是一部晦涩的抗战片,没有手撕鬼子的酣畅,没有枪枪毙命的淋漓,人人衣冠不整,整团作风涣散。但它看起来又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贴切,所流露出来的氛围让人感到非常熟悉:我们是那么的喜欢安逸,是那么的想要安逸——即使是在那样朝不保夕的抗战年代。
川军团前几天还在南天门和日军死磕,争个你死我活,差点命丧黄泉,一旦退回到与南天门一江之隔的禅达,眼看着日军在南天门开始修筑工事,就迫不及待地追求安逸。该找乐子的去找乐子,该谈恋爱的去谈恋爱,该安家的去安家……直到日军突然发起进攻,一时仓皇如梦。
师长虞啸卿想要对渡过江的日军来个漂亮的全歼,但团长龙文章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太了解我们的国人了,这支来自五湖四海的队伍,有弃笔从戎的,有抛弃故土的,有满怀仇恨的,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爱安逸,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命都不要,就要安逸。
我们工作生活中何尝不是这样。我们太喜欢安逸了,规定必须三步完成的事,我们忍不住去想能否两步完成,留点时间休息;本应认真去做的事,我们忍不住去想能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应这周完成的事,我们忍不住去想能否周五再做,先安逸几天。于是,难得糊涂成了不少人的座右铭,今朝有酒今朝醉成了不少人的生活宣言。
而如今技术的发展,也让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安逸。我们想购物但不想出门,在网上下个订单,快递员第二天就会把物品送到家;我们饿了但懒得下楼吃饭,打开APP下个订单,十几分钟后就有人送饭上门……渐渐的,我们已经适应了这种安逸,并在这种安逸中不知不觉地改变了以往的观念。
我们憧憬美好生活,一说“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立马就被“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砸过来;一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立马就被“人生还需要诗和远方”怼回来。但是,你所理解的“及时行乐”和“诗和远方”,真的就是你所想要的安逸吗?
有人需要有更多的时间享受安逸,于是发明了洗衣机;有人需要有更多时间的享受安逸,于是购买了洗衣机。目的一样,但所得却是千差万别。我们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后者,因为我们太喜欢这样的安逸:把折腾交给别人,把享乐留给自己——因为我们现在还有工作,还有收入去享受这些。
但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用人工智能替代出租车司机、医生以及其他职业,就连曾经抱着“金饭碗”的银行柜员,如今也面临下岗。2018年1月国内银行业关闭网点89个,其中浙江最为惨烈;仅平安银行2017年裁员近6600人(想一想,你有多久没有使用现金消费了?)。
而就在6年前,民生银行行长还说:利润太高了,有时候自己都不好意思公布。还有2018年1月,唐山市取消路桥收费站,一位员工大姐振振有词:“我今年36岁了,除了收费啥也不会!”……这并不是社会变化太快,而是之前太过于安逸,在安逸的生活中耗损了敏锐的觉察能力,对新时代的力量视而不见。
正如第一次工业革命使得城市无产阶级出现,人工智能的应用也会出现一个新的阶层,就是无用阶层。数以亿计的人将找不到工作,他没有办法和计算机人工智能竞争,80%的人都将统统被“边缘化”,沦为无用人口。我们可以说肯定会有许多新的职业诞生,但试想一下一个50岁的出租车司机失业之后,他有多大能力去培养自己适应新的职业?
再回想一下2017年12月10日上午,中兴员工欧某被劝退,从办公大楼顶上一跃而下,结束了42岁的生命。而更多的人呢,还在继续安逸于游戏和各种娱乐八卦里,这群人将来很可能被堆放折叠在城市的角落里。这还是你想要的安逸吗?
最后,团长龙文章宁可违背军令,留下了那几个过了江的日军性命。因为有了这几个日军,禅达再也睡不着了,百姓们组织了巡夜团,连部队都要受他们的惊扰。这不由让人想起“鲶鱼效应”,就如同在装满沙丁鱼的鱼池里放进了一条以鱼为主要食物的鲶鱼。沙丁鱼见了鲶鱼十分紧张,放弃了安逸,左冲右突,四处躲避,加速游动,激发出活力。这样一来,沙丁鱼反而活了下来。
而团长也终于得到了一团他想要的士兵,神经高度紧张,随时随刻都觉得后边有个日本鬼子的刺刀。睡觉抱个枪,连大小便也抱着枪。而残留的日军其实也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一个日军在江边望着滔滔江水,唱了一夜思乡的歌,然后切腹自杀了。
赫拉利在《未来简史》中写道:如果我们不会感到饥饿或恐惧,根本就懒得再去追兔子(觅食)或躲狮子(避险)了,那么,人类也就不会进化为智人。放弃眼前的安逸,激发出自己的活力,才可能适应当今社会的发展;否则,安逸必将让你丧失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