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适逢八月初二,娘家过节,我特意去看看养母。
自那年养父因狂犬病意外离世,养弟又因车祸一度成植物人,耗完家中所有后,终究还是撒手人寰……
六十多岁的养母从此又扛起了家中的重担,带着媳妇,孙儿孙女艰难度日。
好几次,我希望能替养母分担点什么,但每次养母都告诉我“她还行”。——今年孙女考上苏州科技大学,我再次表示我的心意,但回家后发现养母又把“心意”回放在给我的一堆食物上面。
我知道,我接下来能做的,便是传承养母予以我的那份刚强与韧性……
002 周六,正常休,安排了和几个朋友喝茶聊天,却接到大弟电话,说出差桂林,现从桂林赶回八步,想中午叫上爷爷、爸爸妈妈一大家人吃个中午饭……
一瞬间,我有点不敢相信:大弟自小由爷爷带大,读书、工作、结婚,哪样事都没让家人操心过。但有一点,一直不擅于表现“爱”。今儿怎么了,还专门花上两小时,从桂林开车回来,就为了和家人吃个午饭,然后又驱车上南宁?
可真真切切地,弟弟回到八步,巳经接上爷爷、爸爸妈妈到了饭店,就等我们一家了……
突然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想着大弟也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而爷爷已近九十,还有多少让我们欢聚的日子?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弟弟,这次你杠杠滴!
003 有些天不见爷爷了,趁早上空堂,特意去看看爷爷。
远远看见爷爷背影,穿着印着大弟单位“广西电建”的工作服,一会儿蹲下搓洗豆腐隔布,一会儿站起来收拾这收拾那……曾经无比健壮有力的手臂,一晚上可以不停歇地给我们姐弟几个扇凉挠痒痒,如今干瘦且动作迟缓……
我走过去,轻轻拍拍爷爷后背。他扭头看见我,一脸慈祥地笑。然后便开始长长的“絮叨”:昨儿早上,我踩自行车下东鹿(隔壁村),很热闹,像街市了,好多熟面孔,他们邀请我一起吃早餐……阿国、阿良说二号才回来呢,你和阿忠要记着带上孩子回来吃晚饭,还有阿军阿华他们……你的新房在哪层楼呀?好高吧?有电梯吧?没有电怎么走上去啊?……
我一个劲儿听,一个劲儿点头摇头。——我知道,爷爷只是需要倾诉,只是需要我们都好好的……
004 今儿国庆遇中秋,难得的好日子,陪姨妈到乡下喝喜酒。
姨妈和爷爷同年,已是八十九岁高龄,但身子骨还挺硬朗的。不巧这两天闪了腰,原不打算喝喜酒来着,但不知为何,今儿一早打电话给阿忠,让去接她下乡喝酒。
我知道是姨妈重人情,惦记她的老兄弟老姐妹们,想多些机会看看他们。
下车后,姨妈走路有点小踉跄,我连忙去搀扶她。手一下触到了姨妈的手臂,不再结实,且很瘦很瘦,与宽宽大大的袖管一点也不协调。我下意识地扶紧姨妈,姨妈忙不迭地说:不用搀扶,别人看见不好看,我好着呢!……
这回,我没有听从姨妈,只是更紧地搀扶着她,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