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画兰》
清·郑燮
兰草已成行,山中意味长。
坚贞还自抱,何事斗群芳。
夜里无眠,又觉得此间心境十分契合文字 ,便打开公众号。先是品了十几首现代诗,现代诗的结构很美,画面感极强,某些句子好似写到了自己经历过的、感受过的,便每每合上眼眸,体味一番。转而点开了古代诗的公众号,一首首读过去,也才遇到了篇头的这首,也才转睛,看了我的兰花。
我的兰花现今生的很美,它是开过花的,可惜只开过一天,我也见它的花不过半个时辰,便无缘了。
最开始搬了新家,只想着摆盆植物在床头,增些绿意便是好的。在网上搜罗,文竹、绿萝、万年青……,都不及这吊兰入我的眼。我喜爱极了细长的叶子垂下的弧度,叶尖的轮廓,大概还有存于各个文人笔下的诗章字句,极美寓意。
中国是个热爱自然的国度。我们自古就讲究天人合一,花草茶木,月、水,有生命的,无生命的,都被施与了灵性,注入了灵魂,也才有了我们如今讲的“意象”。最“俗”的不过“月”,华夏子民血脉里流传下来的默契,“月”多是“乡愁”,是“孤寂”。再而有爱这些寓意入骨的。林逋“梅妻鹤子”,他情怀的有形体现。还有“五柳先生”、“青莲居士”。而兰花,我最爱的四句:
为草当做兰,为木当做松。
兰幽香风定,松寒不改容。
我的兰花,是这屋里除书之外,我最“看得见”的事物,或许又比书更加生动。我总看不腻它,而它也总“新鲜”。几小时前,我准备入睡时目光偶然触及它,或许它像旧岁月的植物,又可能它与我脑海中深存的,冷清秋捧着的那盆百合有些许相关。“明天去书店吧,看到桌上的兰花很想读民国的文字,纸质书上的”,我给朋友发信息说。
这株吊兰绿油油的极是可爱。吊兰喜爱阳光,于是每个早晨离开时,我都把它放到窗台,傍晚回家时再捧回来。看它生长得健康美丽,我总会心生喜悦。吊兰每隔三五天就要浇一次水,要浇透。每次浇水时看到底托上的水,透过盆孔渗了下来,我心里都十分愉悦。我知道,我的吊兰有它生长所需要的水了。
我的吊兰绿得怡人,生长仪态也极美,但之前时候并不这样。上些天,它枝叶的长短并不匀称,叶尖也并不都呈优美的线条。时间再往前推移,它有些叶子泛了枯黄,整簇也找不出油嫩绿色的痕迹。我的过失,我知道吊兰不爱阳光直射,又爱极了它待在我的床头。每日离走时窗帘一拉上,屋里的光也就淡漠了。渐渐,它由初见我时的绿色,还能开出花的体质,到尖端枯黄,到某几片叶子枯死。我不得不把枯死的叶子拔去,把泛黄的尖端减掉。它又“绿”了,但总是缺憾的形态。
定是阳光。开始在每个早晨,我捧着它到窗台,让它得以和阳光静默地待上整一天。它报以我形态、活力上的清美。看到它宛若新生,我喜悦极了。但我还是总觉得它能够更美一些,那些剪过的尖端仍旧是笔直的裁痕,始终长不成悦动的弧线。之前裁剪遗留的差异,也让某些叶子不和谐地过长。
一时的果断与割舍,定会换来久后绵长的“美丽”。
所有“不和谐”的枝叶,我毫不留恋悉数摘除。我是留恋的,但。很快我的吊兰,变成了小小的一株,瘦得不及原来的一半。
我没有言语。
早上将吊兰捧到窗台,傍晚再捧回。次日早晨再捧到窗台,……。某天早上醒来,发现我的兰花盛放得极美。它姿态婀娜,稀疏得体,像是哪日我从诗里偷出来的一般。
我的吊兰,又将次次带我,走入“诗”里。
2018.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