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雯雯,山风袭来之时,一切生命都无处可逃,你看那些新抽出来的青草,年久颓败的枯树,娇嫩的花,平日里傲然的野兽,不知名的蚊虫......无一能抗拒,它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和等待,人也是一样的,不要执着于自己的悲伤。”
山里的日子多的是快乐,七月开始,雨季逐渐来临,充足的雨水浸泡着浓密的森林植被,野生菌开始疯狂地生长。
雨夜的第二天清晨,爷爷就会背着背篓转山捡菌子,那些如伞盖般的菌类,经过雨水的滋润,迫不及待地从树叶底下窜出来,摇头晃脑的,顶着滴滴露珠,很是可爱。常常,雯雯扎两个麻花辫跟在爷爷后面,豆豆伸着长舌头跟着雯雯。
走累了,他们在山顶的岩石上休息,山风猛烈地刮过丛林,雯雯看见整片整片的竹海,随风起伏,势力浩大。空气潮湿,凛冽的清新,她感觉到心里有一种隐隐的东西在萌生,她说不上来。
“雯雯,山风袭来之时,一切生命都无处可逃,你看那些新抽出来的青草,年久颓败的枯树,娇嫩的花,平日里傲然的野兽,不知名的蚊虫......无一能抗拒,它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和等待,人也是一样的,不要执着于自己的悲伤。”
很多年后,当吴风向她说起这段话时,她的思绪突然就回到了这一天清晨的山顶,她还能感受到山风的肆虐与空气的潮湿。
许久,他们才开始向山下走去,经过独木桥时,雯雯突然问道:
“爷爷,我长大了会去哪里?”
爷爷笑了笑“你会考上一个好大学,然后去很远的地方,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那爷爷呢?”
“我啊,那时候就躺在山后的黄土里了喔,哈哈......”爷爷发出爽朗的笑声,可是,雯雯却被吓得不轻。
“不,我不要,我哪也不去......我就和爷爷呆在一起,永远呆在一起......你骗人,你才不会躺在土里......”
雯雯没忍住哽咽的声音,她怕爷爷嘲笑她哭鼻子,一溜烟儿跑向家去。
爷爷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