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你能给我只左手牵你到马路那头吗……

好久没见了

什么角色呢

                                                                                 ❖格子


                                                                   红灯停   绿灯行

红灯停,绿灯行。

格子,红灯停,绿灯行,记住爸爸说的啊,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

格子,红灯停,绿灯行,快把手给我,要过马路了。

蓝格从臂弯里抬起头,好像看到了两个人,爸爸,乔谦,你们能不能再离我近一点。


你能给我只左手牵你到马路那头吗

我会像以前一样看着来往的车子啊


                                                                                  从前

蓝格的爸爸总是叮嘱她,格子啊,过马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记住了吗?

终于有一天,爸爸牵着格子的手过马路,因为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司机,格子的爸爸再也回不来了。从那以后,格子就再也不敢过马路了。

没有妈妈的格子,也没有爸爸了。

格子转学了,因为她只有外婆了,七岁的格子和七十岁的外婆。

外婆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不能送格子去上学了,自此,格子要绕很远的路,经过地下通道,再走向学校的方向了,因为格子再也不敢过马路了。




我只能扮演个绅士

才能和你说说话

“蓝格,你在看什么,快跟上前面的小朋友,等会儿车子要开了!”马路对面,原本可亲的安老师焦急地冲着格子喊着,格子愣在那里。

这是三年级第一次组织春游,安老师只顾着领队,疏忽了停在斑马线外的蓝格。

格子,红灯停,绿灯行,记住了吗,爸爸笑着说。

记住了,格子在心里回答,可脚,怎么也抬不起来,格子停在那里,浑身发抖。

眼看绿灯快要过去了,安老师心急如焚地要折回来……

“走吧——”一只手握住格子的左手,拉着她走过斑马线。格子踉踉跄跄地,被动地跟着那只手走,抬起头,是一个小男孩,走在前面,酷酷的,拽拽的。

“格子,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能在过马路的时候停下呢?”安老师急切地抱住格子。

“老师,你就不要骂她了。”男孩说着,松开格子的手。

这时,格子才敢看他,眼睛大大的,亮亮的,这是多少年后,格子都不舍得忘记的一幅画面。

“好了,好了,乔谦,今天你负责看着格子,可不能让她乱跑了。”安老师说着,把格子的手重新塞回男孩手里。

男孩撇了撇嘴,却真的没再说什么。格子的视线从握住的两只手转移到他的脸上,刚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叫格子,你就记住我叫乔谦好了。”男孩冷冷地说。

从此,乔谦有了一个叫蓝格的小跟班,或是,蓝格有了一个叫乔谦的大跟班。



你说我说听说

如果,你在上下班的路上肯停下忙碌的脚步,稍微留意下,你会发现有一个男孩小心翼翼地牵着一个女孩,等在斑马线外,而女孩永远是一脸大写的尴尬羞涩。这时的你一定会嗤之以鼻,小小年纪不学习就学会谈恋爱,哎,现在的孩子啊。

如果你再看到这样的情景,请放下心里的偏见,拜托你一定一定要问下那个女孩是不是蓝格,如果是,请你告诉她,永远不要放开身边那个男孩的手,永远。

那个男孩,叫乔谦,那个女孩,叫蓝格。


                                                                                    后来

                                                                         我是蓝格

搬去外婆家不久,外婆在一次晚饭时和我谈话了:“格子啊,今天你们老师让我去学校了,老师说你在新学校不爱讲话,也不太和别的小朋友玩……格子啊……”

外婆和我谈话后,我就真的不再说话了。直到,遇到乔谦。春游之后,我有了一个朋友,乔谦,奇怪的是,我们两个在学校像不认识一样,好吧,也确实不太熟,可是……

每天早上我出门,他已经等在楼下了。他会乖乖地跟外婆打招呼,一点儿也不像在学校,那样子,真像个好孩子。

他会慢慢悠悠地跟在我后面,直到过马路的时候,挡住我要绕行的路线,  自然地牵起我的手,等在斑马线外,原谅七岁的我还没学会拒绝,好吧,我承认不太想拒绝。

我承认,一个亲眼看到父亲推开自己,被疾驰而来的车撞飞的七岁女孩,再也不敢过马路了。

放学时,校门口总会有一个叫乔谦的男孩等我,他总是抱怨说:“格子啊,你为什么总是出来这么晚,真的是,我还要回家打游戏呢?”这句话,他说了十年。

这十年,每次说完这句话,他都会气急败坏地拉起我的手,急匆匆地往家赶,但每次到了斑马线,都会慢下来,我不说,他不说,我以为,时光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哪怕,我们已经走过了小学,初中。

后来,到了高三,我也不是那么怕他了,我总会问他:“乔谦啊,你为什么会叫乔谦呢,是不是因为有‘乔迁之喜’啊?”他总是瞪着我,腮帮气鼓鼓地不说话。

也许是我太没眼力见儿,那天他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也许是被我问烦了,他突然摔了手里的书:“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有‘乔迁之喜’啊!”



那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对我发脾气,也是最后一次。

我只是,看你受伤了,想逗你笑而已,我弯下腰,捡起那本书《原来》。紧紧攥在怀里,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原来,命运的齿轮早就开始转动,只有我还像当年的傻女孩一样,等有人牵着我手过马路。乔谦,真的有乔迁之喜了。



忍着言不由衷的段落

从那天起,我又要绕很远的路,穿过地下通道,来返学校和外婆家,哦,忘了说,不是外婆家了,是我一个人的家。

我再次见到乔谦,他身边跟了一个女孩,叫瑶晨。多阳光的名字啊,笑起来的时候,有点熟悉。

后来,我不仅害怕过马路,连去学校都怕了。可是高三的学生怎么敢不去呢?有人敢。

乔谦今天又没来上课。

乔谦吸烟被教导主任逮到了。

乔谦昨天把他们班的玻璃砸碎了,还是用的啤酒瓶。

乔谦和那个瑶晨在游戏厅被他爸爸抓到了。

这是每天不经意传到格子耳朵里的。

乔谦,不是蓝格认识的那个乔谦了。那时候的他,在等绿灯时,总会用左手帮格子整理被风扬起的碎发,右手,牵着格子的左手。而那时候的格子,总会被吓到一样,向后退半步。

都变了,不是吗。



我想摸你的头发

只是简单的试探啊

高考后,格子再也没有见过乔谦,就好像,她生命里从未出现过这个人。直到有一天,瑶晨来找她。


                                                                                 原来

尽量表现着,像不在意的

频繁暴露了自欺欺人者


他死了。这是瑶晨的第一句话。

因为你。这是瑶晨的第二句话。

本来就毫无声息的老房子,在这两句话后,更静默了。

“你都不问一下怎么回事吗!”瑶晨红着眼,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怎么回事。”格子问。

“呵,我现在真的要怀疑他说过的话了,他还说你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我看,你是这世上最狠心的人才对,他死了!乔谦死了!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死了!”随着瑶晨歇斯底里的怒吼,格子的瞳孔震了一下。

他爱你。深爱。你知道吗,格子。

你总是调侃他有“乔谦”之喜,你可知道,他在七岁之前,因为父亲工作调动的关系搬过多少次家。你可知道,他这十年为什么能一直住在你家不远,十年未迁吗?




你就当刚认识的绅士

闹了个笑话吧

你知道吗。

乔谦跟着父亲生活,虽然他也会叛逆,但还不至于一直忤逆父亲的意思。他与父亲僵持了十年,而他父亲因与他母亲离异对他心怀愧疚,才会在一些小事上顺他意,可是高三了,高考,大学,关系到乔谦的一生。他父亲已经调到北京三年了,一直想把乔谦接过去。可乔谦就是死活不同意,于是,就有了乔谦脸上的那一巴掌。

“他是为了你,”瑶晨说,

“他在一次醉酒后说,他要是走了,那个傻丫头怎么办?”“我就是因为这句话,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他。”瑶晨动容地说,仿佛还能看见乔谦喝醉后可爱又心碎的样子。

一个女生最轻易喜欢上一个男生

大概就是看到那个男生为了另一个女生流泪吧




“那后来,呢……”格子压抑着,隐忍着问道。

“后来……”瑶晨自嘲道:“后来,后来就是我缠着他呗 ,我笑着对他说我们试试吧,他好像楞了一下,说,那就试试吧。”

“可是你知道吗格子,跟他在一起,会心疼。”瑶晨泪如雨下,瑶晨也没有想到,她会有一天把委屈地把这些话讲给格子听。

刚开始和乔谦在一起,瑶晨是幸福的。

他会在过马路的时候,温柔地牵起她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将她藏在身后,绿灯亮时,人群涌动,他会紧紧握着她,怕她被人群挤丢。他会在校门口等她,远远的,他抿嘴笑,可瑶晨发现,她越走近,乔谦的笑意就越浅。

直到有一天,瑶晨偷偷地跟在乔谦后面,才发现,乔谦偷偷地跟在格子后面。那时她才明白,那份温柔,不属于她。

瑶晨讲到这,看了格子一眼:“那时候,我才知道,你是格子,我才知道,我笑起来时,跟你很像。”



格子不可避免地撞上瑶晨的目光,一片晶莹。

“可是格子,他可以,我不可以,我不可以忍受被当成替代品一辈子,我跟他吵,跟他闹,可他只有一句话:对不起。

瑶晨嚎啕大哭。

“就他妈一句对不起,可就是这么一句对不起,让我怎么也恨不起来。你知道吗,格子,我恨他,我真的恨他……”

格子走过去,轻轻地抱了一下这个看似坚强,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孩。

“那……乔谦他……到底怎么回事。”格子颤抖着,她的头埋在瑶晨的肩膀里,瑶晨可以感受到,尽管,她看上去平静得多。

“都怪我,都是我,对不起格子,真的对不起……”瑶晨哭的更厉害了。

“从那之后,他什么都听我的,什么都为我做,我那天,我那天是想气气他,我不是故意的,格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瑶晨痛苦地回忆着,摇着格子的肩膀“我求求你格子,你相信我,我没有想要他死,我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怕,瑶晨你别怕……”

那天,瑶晨无理取闹地让乔谦去给她买冰淇淋,回来的路上,一个女孩在红灯时停在路中间,乔谦他,冲了过去,冰淇淋,化了一地。

——格子一下跌倒在地,泪流满面。

“格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打我吧,打我吧,都是我……”瑶晨哭着扶住她。

——是我

——是我。原来是我。

——都是我

一霎间,格子所有的防线崩塌,她的世界只剩下两个字:乔谦。两个足够让她流干眼泪的字。



                                                                          我怕

刺眼的阳光打下,让泪流的她根本睁不开眼睛,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她恍惚间走到了那条十年间穿越无数遍的斑马线前。

看着人潮拥挤,车来车往,不知怎么,她忽然觉得好累啊,累的都没有力量支撑她站立,她缓缓蹲下去,抱紧膝盖,肩膀深深地埋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稚嫩的声音:“妈妈,那个姐姐怎么了?”

“小童乖,你去安慰一下姐姐好不好啊?”

柔软的,胖嘟嘟的小手轻轻拍了拍格子的头:“姐姐,不哭了,要过马路了哦。”小童挥着手臂说。

格子抬起头,泪痕满面:“姐姐把一个人弄丢了,姐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肯牵着我过马路的人了……”怀里,是那本《原来》。

看,那个女孩哭的真伤心。路人说。

乔谦,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你知道吗,即使每天被你抱怨,我还是放学后最后一个走,因为只有这样,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能和你一直走下去。




                                                                          我是乔谦

格子,红灯停,绿灯行,快把手给我,要过马路了。

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个奇怪的名字,是你外婆来学校与安老师谈话的那天。而我很不好意思的,被安老师罚站在门外,听到了一切。

你父亲因为一场交通事故刚刚离开了你,从小就没有母亲的你,要怎么生活。可从外婆那里得知,七岁的你像大人一样稳重,你没有依据法律程序起诉肇事者,只是接受了一笔赔偿金,你说:他要是坐牢了,他的女儿怎么办。

这一句话,震惊了警局里所有的人。原来你无意中知道,肇事者家中,也有一个与你同岁的女儿,可是格子,你该怎么办。

当时我觉得,原来格子是这么善良的女孩啊。

春游时,我悄悄跟在你后面,发现你过马路时停下来了,我看到你紧握的拳头在颤抖,原来,格子也是个胆小的傻女孩,原来,格子也会怕……

我想留在你身边,我想守着你,我想一直牵着你,不长不短,一辈子。

格子,不是一见钟情,是在听到外婆讲时,我就想保护那个叫格子的女生了。


《绅士》

你能给我只左手牵你到马路那头吗

我会像以前一样看着来往的车子啊

我们的距离在眉间皱了下

迅速还原成路人的样子啊

越有礼貌我越害怕  绅士要放得下




十年了,那个叫格子的女孩听到这首《绅士》,会不会泣不成声呢。

冰冷残酷的城市里,步履匆匆,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个男孩小心翼翼地牵着一个女孩等在斑马线外,请你忽略他们的年纪,拜托你一定一定要问一下那个男孩的名字是不是乔谦。

如果是,请你告诉他,永远不要放开身边那个女孩的手,永远。

格子  我能送你回家吗

可能外面要下雨了



每一首歌,藏着一个故事

我想,写出来

《绅士》

请期待下一首歌,变成文


格子,你能给我只左手牵你到马路那头吗 (点击可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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