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怎样变成龙的呢？是慢慢长出翅膀、尾巴、鳞片这样有过渡的变化，还是像孙大圣那样‘刷’的一下就变了个样子？」
事情只要发生了，总是瞒不过有心之人。在我化龙后的第三个月，便有人找上门来一探究竟了。
面前的年轻人毫不掩饰眼中的期待。虽是不速之客，但若非同道之人怕是也难找到这个地方来。
正在吃饭的我吞下口中的肉，用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
「都不是，现实可不一定是你期望的那样。」
「没事，你说吧。」
「首先，是提取记忆。这台设备——不管它是什么黑科技——它可以把记忆复制并保存起来，并不十分完整，但大部分都在。」
「然后，是孵化。吞下龙元——你肯定也得到了龙元，不然不会找到这里——吞下后就会失去意识，身体慢慢融化，重新凝聚成龙蛋。等幼龙孵化出来，机器会按设定好的程序把以前的记忆再灌输回来。然后就是拥抱新生了。」
我欣赏着年轻人复杂的表情。
半响，他终于开口：「不，这不对，这不等于你已经死了吗，你，不，曾经的那个人类，已经死了，身体变成了龙蛋的原料，而记忆——你想说记忆不灭就是永生？」
「这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呀，你认为只有像你说的那样变身才是化龙；而把身体和记忆的转化分开来进行，你就认为不是。可实际上有区别吗？不论那种方式，对你而言都是睡了一觉又醒了而已。」
「话不是这样说的，假如原料是你的身体，而灌输的记忆是我的，记忆永生，结果就是我活了，你死了。」
「你在钻牛角尖了。你介意这个的话——我就比较介意——就用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记忆就好啦。你只需知道自己的身体配自己的记忆，结果还是你自己就行了。转化的过程可以拆分，不等于你就不能把它视为一个整体。」
「那假如我不吞服龙元，我只是把自己的记忆复制到——」
「行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接下来你就慢慢去纠结那些哲学思辨吧。另外啊，灵魂这东西，谁也说不准有还是没有，也许灵魂已经通过转化进入到新身体之中了呢？」
年轻人死死盯着我。
「好吧，在我看来，你要么是一个变化成龙的人，要么是一条被人类记忆洗了脑的龙。那么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在你心中，注意是你的真心，不是理智，不是逻辑，也不是思辨，是你的内心，你的直觉，你的真实感受——你，现在，真的认为自己重生为龙了吗？」
年轻人目光灼灼。
「那当然。」我微笑着与他四目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