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Z是个怪人。熟悉他的人说他是个有思想,有才华的人;不熟悉他的人说他就是一个奇葩。
我常以此戏谑他,朋友Z对此也只是呵呵一笑,然后便摸着自己的脑袋问我,“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每次我都会变着花样回答他,比如说“浆糊、豆浆、文化,节操”等,但他每次都只是叹一口气,说“不合时宜”啊!
朋友Z刚上大学时,见到同学会害羞到话都说不流畅,尤其是见到女同学时,更是话都不会说。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一个学年竟然竞选了两次班委,还都失败了。
我问:“这么拼,为什么?又是何必?”
他答:“我想进去看看”。
我说:“进哪去?看什么?”
他呵呵一笑,说:“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我说:“滚”。
大二时分专业,选班委。我问:“上吗?”他答:“随缘吧”。然后他竞选上了班长。
他在班级里推行“自由”的班风,还设计了班徽。我笑说:“行啊,有两把刷子啊”。后来听说他被年级辅导员叫去谈了话,谈话的中心思想是“自由是个渣,好好管,管不好下次别干了”。他还在年级辅导员的“推荐”下和其它班的班委做了“班级管理经验分享”,虽然他的分享获得了掌声,但辅导员只是说了句“看来Z同学还是有准备的嘛,还写了稿子”。他呵呵一笑。
那晚,他找我去喝了酒。
我说:“又是何必?”
他摸了摸脑袋,说:“知道这里装的都是什么吗?”
这次我不想开玩笑,说“不合时宜呗”。
他呵呵一笑,说:“是尝试,一种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时的挣扎。现在我得到了答案——失败了”。
那天他喝醉了,但嘴角轻扬,一抹浅笑,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大三时,我没有问。后来他也再没提及过竞选班委的事,而我也从未问及那天他为什么说“失败了”。
时间匆匆流逝,大四了,班上弥漫着一股懒散的气氛。找工作的找工作,考研的考研,不知道干什么的干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事。他每天也就是看看电视剧,玩玩页游,倒也逍遥的紧。
后来听说,毕业前夕,他和班里的一位同学绊了嘴。听别人说,那天他表情很冷,说话很尖锐,我将信将疑。
那天晚上,我假装无意地问:“最近还好吧?”他说:“走,喝酒去”。我顿觉事情不妙,因为我想起了两年前的那次喝酒。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他说:“还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吗?你问我为什么想去竞选班委吗?”
我说:“怎么了?”
他说:“还记得我说过“失败了”吗?”
我急了,说:“你到底想说啥?”
他说:“你知道什么东西最令人讨厌吗?”
我说:“虚伪?”
他说:“不是,是“自以为是”。”
他说:“每个自以为是的人永远都学不会自我反省。他们的眼里全是别人,没有自己。稍有不合已意,他们就会肆无忌惮地批评指责别人,丝毫不会想到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曾经以为,“自由”可以让人看到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人,可以通过与不同的自由个体相互磨合,去发现对方,思考自我。让每一个人都能够开阔眼界,从而多一些宽容,不再那么狭隘。可惜,到后来,人们不过还是以自己那狭隘的眼界在这世界横冲直撞,不管不顾。”
我说:“你就是想太多,容易累,最终还是伤了自己。”
已喝醉的他,一字一顿地说:“可——可是——我——没——后悔——过······”
题外话:
#彼时年少,因为眼界所限,也曾做过横冲直撞、不管不顾的事。如此,就学会自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