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阳光安静地洒在这张泛着油光的木质茶几上,昨夜,这里盛满过温暖的酥油茶和清冽的青稞酒,周围似乎还回荡着炉火的熏香和我们酒足饭饱后的欢笑。
客栈
照片上的藏族男子名字叫尼玛此里,“远方的家”客栈的主人。藏语里,尼玛代表了太阳,此里则是永恒长寿的意思。我们在“远方的家”住了两个晚上。相对封闭的雨崩村,跟外界联系很少,各种物资的运送都极为不便,我们这里所吃的饭菜,都是尼玛大哥提前在西当村或香格里拉县城买好存在冰箱里的。水也算是宝贵的资源,晚上能用热水泡泡脚,算是比较奢侈高级的享受了。
这是一栋完整木质结构的建筑,特别是二楼的地板,踩上去咔吱咔吱作响,像是天然的报警器。晚上,我们就坐在阳台上看着满天繁星,听着骡马们脖子上摇曳清脆的铃铛入梦。
在二楼阳台的角落里,我还找到了一个还留存着些许腥臊味的牦牛头骨,在奋力举起的一刻,这家伙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令人不安的声音,可不要什么地方骨折了吧。
第一天晚上,酒足饭饱后,我们的领队多吉,很自然地挑起了调节情绪、热烈气氛的重任,19岁的小孩子,故作深沉的表情、夸大其词的言语中,还是掩饰不住眼里淡淡的青涩。在讲了几个笑话,唱了几首藏族歌曲后,大家席地而坐,男生女生分列两旁,一起用歌声表达着这一路的喜悦与收获。
手机、相机同学们,忙活了一天,在我们休息充电的时候,你们也要好好加油哦。
接连几天的高强度行走,出发前恰好合适的裤腰变得愈渐宽大,裤子松松垮垮摇摇欲坠地挂在胯上,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提一下,所以,最后还要谢谢尼玛大哥的皮带。它使我的双手得到了解放。
叶子,是一个有着大眼睛长睫毛,素雅娴静的女孩,从大都市跑到沙溪古镇安家落户开起了客栈。客栈不大,五、六间房的样子,里外却安排装点得周到温馨。那些可爱的玩偶、蓝色的床单、柔软的坐垫,甚至洗手间热烈绽放的鲜花,无不彰显出主人用心生活的主张。
因为之前是朋友帮定的房间,没有去作太多的研究,回来上网进入到“叶子的家”博客,才了解到叶子是一位心思敏锐、内心丰富、婉约如月的女子,作为了解沙溪的一扇窗口,大家有时间也可以到博客上了解一下。
小鱼的理想,是许巍一首歌的歌名,也是大理才村码头这家青年客栈的名字。
南来北往的住客,包括周围客栈过来串门的义工,不时会邂逅一些有趣的朋友。那天晚上,有人在轻声地练习着小提琴,暖暖的灯光下,人们在进行着任性和随意的交流。
挂在院子里供大家欣赏的,是另一家客栈老板一路旅行所拍的照片,觉得合适便可买下,作为明信片寄给远方的亲朋好友。
客栈里的狗狗小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要慢慢学着适应哦。
其实,我们不都是大海里为了各自的理想而四处游走的鱼儿吗?有些鱼儿的梦想,应该就是穿过洋流,跨越大洋,在有限的生命里把风景看遍吧。
行者
松吉此里,一个有着桀骜眼神和浓密毛发的藏族男子,有时如大漠戈壁般冷寂,有时又狂野得像一头牦牛。当他瞪着一双硕大的由于宿醉或熬夜而迷离通红的眼睛,坐在驾驶位上侧脸望向你时,那种对现实世界的不羁调侃和对理想彼岸的荒诞嘲讽是直击人心的。
那晚在藏民家家访,松吉一改我们所熟悉的小颓废和小蛮横,热情得像给马儿接生的大婶,频繁地给我们斟茶倒奶、嘘寒问暖。篝火晚会上,热烈的舞姿不断被定格在姑娘们的相机里。
松吉,一位冰与火淬成的男子,作为一名户外领队,这厮是幸运的,因为他深深享受于这活在路上的生活。
总之,他就是一件艺术品。
这是沿洱海骑行过程中遇到的河南小伙,第一次碰到他是在剑川往双廊行驶的汽车上,当时的天气很不好,灰蒙蒙地下着小雨,看见他背着大包穿着背心形单影只随风景一晃而过。
这次再次碰面,才了解到他那环洱海徒步一圈的愿望,前面已经连续行走了3个白天了。没有更多的来龙去脉,只是衷心祝福这位嘴唇干裂、汗渍斑驳,摇摇晃晃的小伙一路走好。
在香格里拉古城,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坐着这么一位外国朋友,倚着路垭安静地阅读着,周身沐浴在午后金黄的光线中。
从远处看,还真有点耶稣在世的感觉。
进出雨崩村的山路上,看到当地人在扛着那些沉重的木料前行,我央求其中一位把负重卸下换我试试,结果没走两步就变得心如撞鹿,娇喘连连。想想我们“远方的家”就是这样一木一瓦搭建起来的,感觉既心酸又幸福。
大理古城,人民路的沿街地摊,集中了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小物件,摊主都是一些年轻的旅行者,像候鸟一样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地方,盘缠没有了,就在当地摆摆摊,把甲地淘到的宝贝贩卖到乙地,赚取差价以继续维持这种流浪的生活。
这一路,几乎所有的客栈和旅社,日常的管理都由义工来完成,热情大方的举止、不加掩饰的笑靥,看得出是真心在享受当下的状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出于不同的原因离开家乡,又因为同一个理由留了下来,一边帮着打理客栈,解决基本食宿,一边深度体验当地生活,直到再次出发为止。
我们
离开虎跳峡的山路上,我对走在前面的大伙说:“都转过身来吧,这个角度挺好的,自备pose哦”。在大家心满意足的笑容面前,带着一丝忧伤缓缓按下快门,我知道,这也许就是我们最后一张合影了。
松吉发在网上的帖子,是我们能走到一起的渊源,在丽江古城大水车前集合,惊讶于彼此都是以“单溜”的方式出来旅行。第一天在香格里拉的午饭,大家都还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和矜持的言辞,手机上上网,微博发发帖后就开始狼吞虎咽了哦。
四个男人一台戏,一个笑着围观两个闹,还有一个在拍照。
一路上这么辛苦,可不能亏待了肚子。女生们说回去后反而还长胖了,在仔细端详回味了一下这些照片后,我有了相信的理由。
这是在藏民家里吃到的“藏饭”,酸奶是真的酸,吃一口要就两口白糖。
唐哥,一直以老大哥的身份在照顾着这个群体,早起为大家准备包子豆浆,神瀑归来一路奔回客栈为我们烹制美味可口的鸡汤,鞍前马后一路捕捉我们或狼狈或得瑟的个性镜头,你照相的时候不怎么笑,你说笑起来脸上会满是皱纹,其实我们更着迷与感念的,是那荡漾开的涟漪背后充满魅力的故事。
辉哥,眼镜下面是一双细心体贴善良平和的眼睛,骨子里却又不甘寂寞热情奔放,跟我一样都是浅睡眠患者,任何可疑的动静和奇怪的气味都会令我们辗转反侧长吁短叹。一路上,我俩一般都会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无比自恋地在各种场景前搔首弄姿,不断要求对方采取这个角度把握那个方向。在返回丽江的路上,你就一直拿着手机贴着车窗往外拍着风景,你的专注和执着令人难以忘怀。
郭爷其实还要比我小几个月,却是一家网吧的小老板,听说还是看了《北京青年》才动的凡心,有着北方人特有的幽默与豪爽。背着最重的背包(里面装了大伙大部分的干粮),喝着最多的青稞酒,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却在醉酒那天醒得最早。旅途中你一边谢绝着那些为你分担负重的肩膀,一边把手机里汪峰《怒放的生命》一遍遍放响,在你迷离而坚韧的眼神里,我找到了你网吧在哪里都可以怒放的理由。
立春姑娘包里准备的药品,估计我们8个人连续几天上吐下泻发烧感冒跌打肿痛她都能应付自如,总能够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带着药品出现在你面前。之前由于体力透支总是落在队伍的后头,但在神瀑回程中小宇宙爆发,以至于为寻你踪影举目四望特意用20倍光学镜头确定前面翻越几座山梁正徐徐蠕动的身影时,你撼动了之前我们所有人的判断,好样的!
振红是来自江苏镇江的姑娘,有着江南女子小巧玲珑的一面,做事总不疾不徐端庄稳重,准备了一大包的零食,在车上坐了一路就发了一路。爬山的时候,稳稳地跟在大家后头,你让我感受到,再长的路程,只要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走也终能到达。感谢你和立春的唇膏,虽然它们被我的指甲抠得惨不忍睹你们也毫无怨言。
小茜同学,柔柔弱弱的样子,每天都用考究的打扮告诉我们明天会更好。在辉哥与郭爷的牵引扶持下,一路过来也算是苦难受尽肝肠寸断了。你说,看了唐哥发给你的照片会隐隐心痛,其实,我们一路身体的炼狱走来,最后又有哪个能玉树临风或亭亭玉立地谈笑风生呢?
竟,你在我们这里最年轻,却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去过西藏的,还带回来这么多美好的照片,羡慕嫉妒,哼!离开丽江之后,我们一路同行,你像哥们一样包容我的任性和调皮,走之前还说要感谢我的帮助和照顾,让我无比惭愧和汗颜,而且,每次都是你先早早吃完了在一边刷微博,丢我一旁形单影只地继续饕餮,情何以堪?
一双脚,出走得再远,也只是属于一个人的精彩。一个人的旅行,也许行动更为自由,思考更加专注,更便于专修与冥想,然而集群活动看重的,是一路的相互承担和尽情分享。
会想念大家的,想念那些斑斓的背影,温暖的手掌,坦荡的目光,以及那一起绽放过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