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了。
病房里满是机器的报警声。护士急着打电话报告医生，报告水电房：“怎么突然停电了，这边十六七个病人做着血透呢，什么时候能通电？机器自带的电池只能最多坚持三十分钟。”
医生来了，告诉大家是停电的原因：“估计是线路的原因，旁边的综合科也停电了。”医生再次联系水电房的值班人员，电话打了两次，第一次没打通，第二次才得到回复：“短路了，没有这么快修好。”
医生宣布下机，病人们的情绪焦躁，抱怨自己倒霉的，抱怨电工房不作为的，抱怨机器的不智能……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停电的情况，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三十分钟内都能自己来电，基本是虚惊一场，这次确是例外。
只能先下机了，一个人下六台机器，时间紧迫，护士觉得自己的手脚不够用起来。外面是南方的零下两度，是下雪的温度，可是没有下，天空中一直飘着雨，风很大，一吹，在大风里走着没带帽子的人头都吹的晕晕的。透析室里因为断了电，空调也停了，病人加上护士医生二十个人靠着残余的暖气取着暖，呼出的气里慢慢地有一点白色。
二十分钟差不多都下完了，除了一个做血滤的，一个做罐流的。血滤的机器才买了一年，大家不都很熟，加上机器很智能的，不像做血夜透析的机器说停就能停。清除大分子的灌流器则非常容易血液凝固，导致血液回不进病人的身体里去。
负责这两个病人的护士急的满头大汗，护士们和医生聚拢过来。很快商量好解决的方案：四个人两两一组。血滤的机器只能手动下机，透析水是用不了了，只能用生理盐水回水。灌流的机器要边生理盐水冲洗，边轻轻得摇动灌流器，慢慢得回水，重点观察病人回水过程中的反应。
最主要是要快，血液在体外停止转动久了是会凝固的。
透析室里充满了机器的报警声，生理盐水流动的声音，还有轻轻搓动透析器、灌流器的声音。空气里有焦虑，有紧张，有一切在紧急情况下极力井然有序的情绪。
都下好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只是等待了，等待下一次来电重新上机。
病人们在病床上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互相拉着家常，有的只是眼睛向着天花板睁的大大的什么也没有做。医生去了解检修的情况，护士一边监测着病人和机器的情况，一边记录着。
五分钟，十分钟……四十三分钟过去了。
突然透析室光亮起来，来电了！
于是一切都安静平和地照例进行着。
明天，你问明天会怎样？明天会怎样，一切还是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