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儿童节,K歌平台上一个歌友唱了首《童年的小摇车》,不记得多少年没听过这首歌了,听得我瞬间泪崩。透过泪光,仿佛朦胧中看见了孩提时的我,还有童年的摇车。
在东北,哄孩子睡觉的这种工具不叫摇车,叫悠车子。当年,我家里有两个。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大我一岁的姐姐。记忆中,两个悠车子一个是紫色木制的,像船一样,放在炕上就能把里面的孩子晃悠睡着;另外一个,比较特别。是爸用铁条焊的两个椭圆形的圈子,上面的大些,下面的小些,有几道横梁。然后用当年才有的一种叫片带的扁宽的线绳,可以盘成一团的那种,结成渔网状,把两个铁圈连接起来。用时,下面铺上被子,要吊在屋梁上,大人站在地上用手来回推拉。不用时放起来,也不占地方。我和姐就是在这两个悠车子里被奶奶带大的。
姐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小时候长得特别好看,大眼睛,长睫毛,听话懂事,所以,倍受宠爱。唯一的劣迹,就是爱早晨起来就跑去把院子里爬山虎的骨朵都揪下来揣在兜里,然后再偷摸扔到水沟里。我呢,是第二个女孩子,体弱多病,让人操心。长得没姐好看,还顽劣淘气,没一时的老实,所以,很不招人待见。但我俩的待遇倒是一样的,而且一直到上高中前,我俩都穿一样的衣服,有时还会被人误认为是双胞胎。
在我们两三岁时,有件事儿,根本就没人当回事儿的事儿,却让我至今无法释怀。想来我当时还不太会说话,可那种情绪,一直刻在我心里。 爸妈都在当地一家大企业上班,那个厂子经常组织工人看电影。一天下午,我和姐都在悠车子里睡觉呢。爸妈单位又发电影票了,他们大概只想带姐去看电影,叫醒她后,发现她的花兜兜有点儿脏了,就把我的脱下来换给她,把她领走了。我醒来后,发现姐不见了,我身上的兜兜不见了。奶奶说,他们领姐去看电影了。
虽然幼小,可我当时已有思想了。一股委屈和愤怒,让我不顾体面地在悠车子里嚎啕大哭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任谁都阻止不了!不记得这事儿是怎样了结的,我是不是还挨了打,反正是印在我记忆里了。后来,和爸妈说起这事儿来,他们当然不记得了,或者以为我在胡编。可是,这事儿是真的呀!大人不经意的一个做法,让还在悠车子里的我,提早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世道不公。那种委屈,刻骨铭心。
后来,人们好像就不大用悠车子了,我就不记得弟弟妹妹用过。那个木制的,紫色油漆斑驳了,放些杂物在里面,堆在不起眼的地方。那个片带做的,被一个亲戚借去用了,再没还回来。悠车子,是我这辈子唯一不晕的车,在里面睡得香甜。
该问时间都去哪儿了?这就是岁月和人生啊!奶奶是在我大学毕业那年去世的。如今,爸妈都已过了古稀之年,像小孩子一样盼着我们回去看望他们,老早准备好吃的,盼着我们陪着说说话,打场麻将,断断官司。
我也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新事记不住,旧事忘不了。经常梦回童年,因为,那里没有忧虑,有的是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