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时光如流、岁月如梭,儿时的记忆已化成无数的碎片,在那一抹浓浓的雪色中凝固。华丽的辞藻已近嘴边,却无法诉说那儿时的浓浓雪色。又是年关将近,恍然间,忆起……
儿时的年关总会下一场大雪,将世界装扮的一尘不染,让你都不忍心踩上一脚,生怕破坏了那一丝丝的静谧。
北方的早晨是清冷的,特别是下了场大雪,我们还依旧在被窝里做着美梦。母亲已经早早起来,推开门,雪已经下了厚厚的一层,偶尔还飘着雪花,她随手拿起门边的扫把,在院子里扫出了一条小路,忙碌的早晨就此拉开了序幕。捡了一些碎炭,母亲把昨夜未烧尽的炉火重新点燃,屋里开始暖和起来,我与哥哥姐姐陆续起床,我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暖暖的被窝。
那天,是父亲打工归来的日子,约好了时间,我早早的跑到车站去接他,风依然凛冽,但看着缓缓进站的火车,心即刻暖了起来,一年了,只有过年,我才能和他静静的呆上几天。远远看到父亲温和的脸庞,接过他手中的行李,握住他那厚实的手掌,一路欣喜,推开院门,就听到大黄远远的叫了起来“汪、汪汪”。
二十三,一家人早早起来,伴着大黄的声声犬吠,开始忙碌起来,当天,隔壁的婶婶与大娘会来家里帮忙搓麻花,母亲早早的把我们打发了出去,帮着父亲去置办年货,大包小包糖果、花生、瓜子,羊肉、猪肉、鱼肉,采买齐全。回家时,正赶上热乎油酥的麻花出锅,嘴馋的我们当然不能错过了,到了晚上,同样忘不了在灶里放上一块麻糖,祭灶神。
二十四,母亲的生日,她还是一早就把家里收拾干净,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盘坐在炕上,聊聊天,享受着窗外照进来的一丝暖阳。将近中午,父亲忙活着开始为母亲准备生日宴,肉丸子、红烧肉、干炸带鱼、酸汤羊肉……,一桌丰盛的午餐,家人的团聚欢乐,是母亲一年最大的心愿。
二十五,父母会把自家地里种的土豆放到火炉子里,烤的焦黄焦黄的,沿着表皮剥开,土豆的热气迎面扑来,再来一碗酸菜,带着冰碴,冰凉酸爽,配上大葱,是最美味不过了。
二十六,母亲把土豆粉用热水烫了,和起来,架起河捞床,热水烧开,粉条顺着锅沿煮到锅里,待煮熟的时候,晶莹剔透,顺滑精道,捞出来,过冷水,盘起来,放到院子里冻了,整个正月烩菜、羊杂、凉拌,它是少不了的美食伴侣。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年就这么近了……
年三十,早上起床换了新衣,贴春联,冷冷的空气里没有一点太阳的味道,然而,满眼的红色充满了春意,家家户户把屋里屋外,院子里装扮一新,挂灯笼,放鞭炮。与邻家的好朋友一起,将鞭炮拆了,组成各种花样,点燃,等待那一瞬间的绚烂,碰上大雪过后,在山坡上堆个大大的雪人,用炭块做眼睛,再画个大大的咧开的嘴巴。中午饭后,就开始和父亲一起把大块的炭敲成平平整整的小块儿,把炭堆成宝塔状,叫作“旺火”。
夜幕慢慢降临了,一家人边看春晚,边包饺子,等待午夜12点的来临。钟表滴滴答答,不紧不慢,终于迎来了新年的钟声,在旺火上烧上油,点燃的那一刹那,预示着一家人一年红红火火,鞭炮声开始密集起来,满天的烟花,绚烂夺目,新的一年,就此开始。父母开始带着我们围着旺火转圈圈,希望它能够给家人带来好运、平安与幸福。火色映着白雪,天地间突然多了许多火精灵,春似乎都跟着近了……
初一,新年伊始,邻里们结伴去街上迎喜神,笑脸相迎,互送新年祝福。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春节就这么过去了,初五过后,父亲又将背起行囊,外出打拼,春的暖意刚刚来,却又退却的如此之快。雪似乎读懂了我心中的不舍,陪着我送父亲远行,飘飘洒洒,时间你能否慢些,雪花你能否慢些,我多想父亲能再多呆几天,一天也好,雪仍然在下,很快,父亲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天际……
儿时的年味,忘不了父亲远去时的背影,忘不了母亲忙碌的渐渐弯曲的背,也忘不了那一抹浓浓的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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