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花木深之色即是空
大寒刚过四九的末尾,太行山脚下,清晨的大山峡谷里轻轻的薄雾,夹杂着公路两边,村庄上人家的烟囱里冒出的青烟,一起融入这个寒冷的冬天里。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起名字的人,当时心中肯定有一副美丽的画卷。不然怎么会起这么有深意切又美好的名字来呢?
我今天去的目的地就是蝉(禅)房村,但是通过蝉房村顺着公路再向西太行山深处走,大约五分钟左右的车程还有一个花木村。
大家说巧不巧,一个蝉房村一个花木村,构成了我心中的“禅房花木深”。
地理上两个地方相聚一千公里,时间跨度上相距一千多年,两个一千陶就了千年等一回和有缘千里来相会的佳话。
其实对于我最早听说“禅(蝉)房”和“花木”是在唐诗里,是唐代常建写的《题破山寺后禅院》
全诗如下: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诗文的大概意思是:
大清早“我”走进这古老寺院,旭日初升映照着山上树林。
竹林掩映小路通向幽深处,禅房前后花木繁茂又缤纷。
山光明媚使飞鸟更加欢悦,潭水清澈也令人爽神净心。
此时此刻万物都沉默静寂,只留下了敲钟击磬的声音。
这首诗题咏的是佛寺禅院,抒发的是作者忘却世俗、寄情山水的隐逸胸怀。
诗人在清晨登破山,入兴福寺,旭日初升,光照山上树林。
佛家称僧徒聚集的处所为“丛林”,所以“高林”兼有称颂禅院之意,在光照山林的景象中显露着礼赞佛宇之情。然后,诗人穿过寺中竹丛小路,走到幽深的后院,发现唱经礼佛的禅房就在后院花丛树林深处。
这样幽静美妙的环境,使诗人惊叹,陶醉,忘情地欣赏起来。
他举目望见寺后的青山焕发着日照的光彩,看见鸟儿自由自在地飞鸣欢唱;走到清清的水潭旁,只见天地和自己的身影在水中湛然空明,心中的尘世杂念顿时涤除。
全诗写的简单明了又意味深长,而我今天所说的“禅(蝉)房村”和“花木村”的风景也不输当年的那个兴福寺。
蝉房村紧挨省道,上午办完事,我顺着紧挨村西头的一条河沟西岸上的一条土路,沿路而上。
我才发现满山都是板栗树,有几个老师傅在剪板栗树,冬天是修剪板栗树的大好时机,临近岁末,修剪掉一些不长果实的树枝,是每次练剪树的必备动作,剪掉也是为了重生。
通过修剪后的板栗树,一改秋天摘下板栗后废颓的落魄,仿佛又焕发了新的生机,它在等待春打六九头的清晨,重装上阵收获新年的希望。
板栗树下,整理的十分整齐,没有一根杂草,层层梯田似的地块,每一块地的沿边也是整齐划一,让我不禁感叹,禅房人民所表现出来的不单单是勤劳,他们比有些所谓的“画家”更有美术感。
梯田最下边的河沟里,潺潺的流水声,吸引了我,要不是我往里走的远,是听不到这个声音的,路边不时有车辆通过,发出的声音,打扰了这涓涓细流,扰乱了这美妙的音乐。
走到小河沟旁,清澈见底的河水和两边没有融化的雪、冰凌混在一起,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着白光,顺势而下,没有回头。
留下驻足观看的我,顺着河水的脚步一直追寻到阳光的尽头,河水没了踪影。
想必它要从阴暗的南山脚下经过,然后向东,一路寻找自己的快乐,最后肯定会团聚在欢乐的海洋里。
我继续沿着河沟往里走,远处的高山一座比一座高,山上全部都是板栗树,树与山,树与土混为一体,形成一种新的土黄色。
天空中不时有叫不上名字的鸟飞过,留下一串串“歌声”,然后停落在板栗树枝上,好像在观望着什么,也许是在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这就是禅房的冬天,它也有“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的意境。
兴福寺里有钟声,这里有鸟鸣。
我爬上一个小山头,向东远眺,心里不由就想到了,在不远的明天,这里的土黄色会逐渐的被绿色所掩盖,直到完全淹没在绿色的海洋里。
当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淌过大海和越过高山,将第一缕阳光洒在这蝉房的大地上时。
那时候如果再走一次刚才走过的路,定会和诗人常建走的那条路是一样的感觉。
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落在弯曲的小路上,路边五颜六色的野花静静的开放着,青青的河水,怎能不让人联想到“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感觉呢?
一天过后,日落西山,蝉房的山水和大地改变了颜色,金黄的月光染变了它所看到的地方,包括那不知疲倦的河水,此时月亮要比那蓝黑色的南山还要近。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喜欢这回归大自然的感觉,只有这时才能感受到人、山、水、和一切植物融为一体。
这时你才能真正感觉到此时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
即禅中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附:
兴福寺在今江苏常熟市西北虞山上。南朝齐邑人郴州刺史倪德光舍宅所建。
《题破山寺后禅院》创作背景
破山在今江苏常熟,寺指兴福寺,始建于南朝,到唐代已属古寺。
常建一生仕途不得意,常游览名山胜景以自娛。此诗是诗人游览破山寺后禅院时所作,具体创作时间未得确证。
《题破山寺后禅院》作者介绍
常建,唐代诗人。开元进士,与王昌龄同榜。曾任盱眙尉。仕途失意,后隐居于鄂州武昌(今属湖北)。其诗多为五言,常以山林、寺观为题材。也有部分边塞诗。有《常建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