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看《大话西游》，不说懂不懂星仔的爱情诠释，起码看了至尊宝（准确说，当时应该是孙悟空）对唐僧的唠叨忍无可忍，心中除了觉得搞笑，没有其他感想。其实包括去年重看的一次，也没有过新的体会。
最近，我觉得我是懂了至尊宝的感受，也不再能够笑的出来了。
让我懂得的人，是老爸。
最近老妈住院，大哥在医院陪床，我来老爸这里作伴儿；短短一个星期，深切体会到了老妈的难处和病因。
老爸的嘴，似乎一天下来没有停歇的时刻。
从早晨起来看见我，老爸就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从老家的某一位长辈，到母亲这次得病的治疗状况，再到身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的来龙去脉，老爸都在不停地念叨着他的看法。
如果隔两分钟，你再去听他的话题，你会发现与之前的话题毫不相干；但是再过五分钟你去听，这个话题又是刚才说过的那个话题。
还有一个关键的地方：每个人、每件事，在他嘴里说出来都是不对，不合他的观点和意思。
难怪老妈总是会跟他顶嘴、吵架，我备足了十二分的耐心，都总是被他说的哭笑不得或是气往上撞。
老妈确诊之前，一直当成是胃病，我曾经拉着她去城郊的一个医院查过。由于没做好准备，只能第二天再去。
第二天，老爸要跟着一起去。走到阳桥，老爸说：我好久没来过这边了，今天来，主要就是想来这边看看有什么变化…
回来时候，想起老爸的话，我说拉你们从环城回去吧，顺便多看看。
老爸欣然同意。
路过汪堡，老爸问这是哪里？
我说：汪堡，咱家最早住过的那边。
老爸“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前天，感觉到已经情绪起了变化的老爸忽然郑重其事地问我：我问你个事儿，那天，你拉我非要走汪堡那边儿，到底有什么想法？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莫名其妙：没意思啊！
老爸重重地“哼”了一声：我知道！你那点儿想法我还不知道？不承认就算了，我也不带给你说了。
大舅妈在我们领着老妈去北京检查时，从老家过来跟老爸作伴儿、做饭。前几天，我从单位请了假，让大舅妈回家休息一下，人家的老爸也是九十岁的人了。
大舅妈走后，老爸就开始每天数落起大舅妈的不是。
“成天嘴里就是他爸好。我就说一句：这世界就你爸是好人…”
“给我做饭？你妈在冰箱冻的饺子，她吃了好多…”
“来照顾我？我自己啥都能干，用得着她来？每天嘴里唠叨个不停，没有一句正经的…”
我劝他：您别老说人家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来照顾你十来天了不是？帮了我们多少忙呢？
老爸顿时急了：不是、你这人！我不是那意思。我知道，但你不知道：你爷爷，跟你二爷，他俩不是一个娘生的…
我有点懵：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几天来，倒也总结出一个经验：老爸的话，不必全听；需要回答的时候，“嗯”一声就过去了。任何事儿，只能跟他走一个思路，否则不是大发雷霆，就是一句话带的你找不到北，莫名其妙还心里生气。
最能证明的时刻，是在沙发前给他烧开水。
开水壶在旁边“哗哗”响，听不清老爸在说些什么，但是丝毫不妨碍他“滔滔不绝”的跟你念叨事情。
其实不用听也知道，这些事儿，都是翻来覆去念叨了无数次的陈年旧事，他也是无数次在重复着对某些人、某件事的看法和不满。
我自认为已经深刻领会了老爸的症状和状态，但也是总会让他几句话说到不耐烦的火起…
老爸坐沙发，已经不肯直腰，几乎都是半躺着把自己撂在那儿。有时候看不过去，我会忍不住提醒他一句：您往后坐一下，腰不就直起来了？老这样躺着，对腰椎不好…
老爸又急了：它、不是、你不知道！你、你这人真是的…。你不知道，你爷爷，跟你二爷，他俩不是一个娘生的…
爷爷啊，你跟二爷，为什么那会儿就不能一个娘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