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过一个女孩,很渣,但不婊。
渣只是描述事实,婊是做道德判断。
她是我认识的女孩里,第一个对KPL (King Pro League)感兴趣的。
她说自己老师上课成天神神叨叨的,张口闭口就上进拼搏啊。
讲到慷慨激昂时,还会给同学们打一套太极拳。
我轻蔑地告诉她,这就是洗脑。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也遇到一个老师,专攻太极拳。
他的拳出神入化,打到了雅加达附近的山巅。
她渣的彻头彻尾,除了学习,就是在和男孩子聊天。
我曾无意中扫过一眼她的微信,置顶的男孩们排满了聊天列表。
说实话,我很想问她:
“你怎么做时间管理的?”
后来我知道了,她有个周程表,每个男生都分配了一个时间段。
她有的时候会传授我两招:
“女孩是抵挡不住男人无穷无尽攻势的。”
虽然我对此持怀疑态度,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就情不自禁想相信。
她虽然渣,但一点儿也不婊,反倒很讲义气。
她大方地把钱借给朋友们,催债时却被各种赖账。
我之前借给她几千元她说到期还我,果然还时还带上了高于市场的利息。
她喜欢喝酒,有一次,不知从哪儿搞来一瓶洋酒。
那酒又称失身酒,喝后必定断片儿。
她一切准备就绪,在租的出租屋给我文字直播。
没过多久,怎么发消息也不见她回复。
第二天大中午,才收到她的消息:
“操他妈的,这酒真的断片儿。”
“没事儿吧?”
她丝毫没搭理我的话:
“爸爸这次买的是真货。”
她穿着性感大胆,总是露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直晃人眼睛。
相比之下,我像个未谙世事的天真小弟弟。
她热衷化妆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她擅长各种妆容,萌妹,盐系,御姐。
她说和同一个男生出去,绝不会出现相同风格的妆容。
并且,她的指甲也会随风格改变。
这一次花花绿绿,下一次深色冷艳,我调笑她是个变色龙女孩。
但我想,这对男人而言,杀伤力堪比核弹。
上次是个软软甜甜的小姑娘,这次变成了清淡微咸的盐系,下次是冷冷酷酷的御姐。
这谁顶得住啊。
她一脸冷笑:
“还没人能活过我的三板斧。”
我:“那我呢?”
她:“你当时看到我是什么感觉?”
我:“闻到了危险和警惕。”
掏心窝子讲,倒不是我对女色免疫,而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叛逆。
这点从小时候打针,得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才能把我死死压住时就显现了。
这种叛逆让我对人们越追逐的姑娘越丧失兴趣,可能是潜意识中认为如此,才能感受到自己的特别。
她倒挺乐意承认自己渣:
“爸爸渣的光明磊落,从不遮遮掩掩。”
她常常当着我的面,给别的男生发消息,也会坦荡地聊起别的男生。
我曾问过她打算什么时候安定下来,她歪歪脑袋:
“我喜欢的人喜欢我的时候。”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时候。”我回呛一句
有次和她出去,俩人在外玩了一整天,理所应当没赶上夜班车。
倒不是故意没赶上车,但到头来的确没赶上。
我打开手机,故作绅士地订了两个房间。
我俩漫步到路边,望着广州的夜景。
夜色昏沉,广州的空气中带着干涩发苦的气息。
我:“你不是会画画吗,把这片景色画下来,我请你吃饭。”
“画的不像呢?”
我豪爽地大手一挥:
“画的越像,吃的越好。”
到了柜台,我出示手机,服务员皱皱眉头,疑惑地看我们一眼:
“两间房?”
“对。”
“一间双人房。”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跟着讪讪点头。
有这等省钱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我躺在床上玩手机,她洗漱来回五六趟才终于忙活完。
“好累。”。
她径直瘫趴在床上,又赶紧钻进被子。
“你又带书。”她支起脑袋看着我。
“习惯了呗,不带难受。”
“看鬼片吧我们?”
“不用和别人聊天了么?”
“刚聊完呢。”她笑嘻嘻地说。
她拿着平板,不由分说就往我被窝里钻。
她点开《招魂》,钻到我怀里,美滋滋进入电影世界。
我毕竟不是柳下惠,心中顿时暗喜,只是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
她看了一会儿就腻了,伸出手细数她的男孩们。
她每数一个,就笨拙地掰起一个手指头。
最后她沾沾自喜地展示她的十个指头。然后反转又加了四个指头。
她乐此不疲,又数了一遍,生怕有所遗漏。
她和我讲过去的故事,讲到动情处,声音带着哭腔。
我却只觉得她的眼泪,显得她很可爱。
我礼貌地抽几张纸递给她,静静在一旁看她表演。
她坐起来,定睛注视前方,装模作样地擦眼泪。
她:“你不错嘛。”
我:“怎么说?”
“男生这时一般会来安慰我的。”
“我不会安慰人。”
“你这不一样。”
我哈哈大笑:
“你能不能别老想着勾引人。”
她满脸委屈巴巴:
“我这是本能了,改不了。”
她又突然换成调皮的语气,带着股风尘味: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她摆弄着平板,继续和我讲故事:
“我那时候表白,以为人家答应了,结果是我理解错了,害我白欢喜一场,发了个失恋的朋友圈,你猜怎么样?”
我顺着她往下说:
“怎么着了?”
“炸出来两个表白的,吓死爸爸了。”
“你可千万不能和我表白。”她摸着我的下巴,眼里含情脉脉。
我俩肆无忌惮地谈天说地,她依偎在我怀里,时不时发出一阵爆笑。
到了凌晨两三点,她才钻回自己的被窝。
我把被子翻过来盖,向她道了声晚安。
醒来时,我感到被什么东西压着,丝毫动不了。
我抬起脖子一看,她整个人趴在我身上,睡得正香。
我们的身体恰到好处地触碰着,不松不紧地拥抱着。
我感到一种飘忽于床第的,缠绵而缭乱的怠情。
我静静地看着她,素颜的她,皮肤白里透红,嘴巴轻轻地呼气,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婴儿。
我不忍心叫醒她,破坏这美好的一刻,只慢慢捻起她一缕头发,在指尖上轻轻卷旋。
要问我动没动过心?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但也只限于心动而已。
后来,我认识了忆容。
她们的最大区别是忆容喜欢我,而她不喜欢。
我告诉她,我恋爱了,咱们之后就别联系了。
她有些吃惊,嘴里说着恭喜,脸上硬挤出笑容,让我感到很别扭。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紧闭着嘴唇。
到翻看朋友圈,她发了张和男生的自拍,没有配文。
我看了一眼,猜测大概是对我可见。
我大概了解她的用意,便没作理会。
至始至终,我和她就处在一种微妙和迷离的关系中。
我心里清楚,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意外的失去。
对她而言,无论什么,最后都只会沦为一场刺激的追逐游戏。
我想起刚认识她时,她的笑看起来是多么灿烂。
又想到她后来的模样,顿时,心中的感慨五味杂陈。
我想,几年前,她也曾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