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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诗经•秦风•蒹葭》
刚准备好听风吹来空空的惆怅时
蒹葭，却醒了满岸，笑着说：
“哎呀呀，真不好意思
时令本该是谷雨的，没有想到
竟因为水中的月光而梦成了
白露”
二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司马相如《凤求凰》
山后桃花次第绽开，钟声
蜿蜒到最后一朵时
顺便以梵音将它唱成了
一只求凰的凤
经一片云而向着黄昏去了
三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李商隐《无题》
忽听得人说蓬山
以蚕丝为径蜡泪为石
最是难去。可惜无诗
我只得向佛求一面百花的镜
在镜前，以吟东风代步
每吟一句
那白色小径便飘来鬓边
且其下沧海茫茫
浮着一轮回的舟
非得穿越不可
四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清照《一剪梅》
罢了罢了，权且当一回舟子
将那相思之地告与双桨
让它从水中捧一只鸿雁
送往千里外的西楼
作一朵新花
自春泥而鞋印而心头，最后
盛开在眉头
五
终古闲情归落照，一春幽梦逐游丝，信回刚道别多时。
——纳兰性德《浣溪沙》
花蕊应是旧落日
只是离别那日
被微风拂成了夜晚
从此月光渐满
如杯中的酒，酒中的
烛光——粼粼
如你信上一滴动人的
泪
眼睛
专为看你窗前的烛火
烛火专看你妩媚的安静
影子长长的——当然
也只有这样
当你在枕边想起它的时候
它才有足够的时间妆成细雨
轻轻地叫你闭上眼睛
入你的梦
六
如梦？一次最轻的回眸
向你深深的眸子
你向我微笑着
张开双臂——
胸前，是一丛
羞红了脸的
蒹葭
于2017年5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