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往大街上一溜达,人潮涌动,人流如织。且不说店铺延伸到了人行道,各种各样的摊贩见缝插针,挑着叫卖的,摆着嘶喊的,推着小板车用高音喇叭播放的,更有甚者,小汽车的尾箱撑开就是一个摊面……形形色色,林林总总,唯恐马路的中央也成了商贸之地,方可罢休!虽然交警满街都是,但都是站在马路两旁,指挥着慢慢挪动的车辆,有时指挥只是一种礼节,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摩托车,电动车穿街而过,让你猝不及防,脚在刹车的档上感觉力不从心。我从交警大队门口开车到建设银行,不到2公里的路程,用了足足1个小时。因为原路返回太难,我便驱车往北门大桥,再走湘水大桥回家。在行至北门大桥桥尾+150米处时,在不是繁华街头的僻静处见到了一个沿街乞讨的二胡艺人。
我关掉了车内FM105.4“春风行动”的频道,把车靠了边,倾听了一曲,不由自主地递过一张“毛嗲嗲”,然后,深情地鞠了一个躬,无奈地开车走了。
忆起大学读书时,长沙五一大道的人行道里,常碰到这类沿街乞讨的艺人,或拉二胡,或拉手风琴,或直接用破旧的话筒K歌,各种各样都有。有时,我只投去一个目光,有时,遇到我“阔绰”时也丢几个铜板,但从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或许,那时,我还不如他们能挣钱过日子,我只是一个缺钱就打电话的“天子骄子”。然而今天的这一幕,却让不惑之年的我在岁末年关为他写段文字,或许不仅仅为他……
电视里的二胡总是出现在乌篷船、杨柳岸,小桥流水绕人家的江南,仿佛江南水乡就是二胡生生不息的磁场。我仔细思量,搜索记忆里的二胡……
我仿佛看见一个人,穿破时光的尘埃,颤颤巍巍地从路的那头走来。瞎子阿炳,一生穷困潦倒,疾病缠身,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中,二胡却铿锵有力!听!一个静谧、安祥的夜晚,月光像蒙上一层轻纱铺在柔软的沙滩上,浅浅潺潺、涓涓盈盈的流水抚摸过石块细细的纹理,化作一把透明的锤子,敲击着他的心房!阿炳的音乐中流淌的不只是悲啊!你听,那对幸福的殷切呼唤!对希望的不懈追求!对生命的无比热爱!
二胡,流落江南的水乡时,在我深深浅浅的记忆里,你从来不属于脱俗儒雅的墨客骚人,更不会流转在富商贵贾的手中!你顶多只是黎明庶人闲暇时玩乐的"玩意儿"!
二胡,你是那样的卑微,你是那样的渺小,几乎所有的流浪者都能用你拉上几段,换取几枚薄薄的铜板!然而卑微的生命里却奏出生活的强音!二胡的骨子里对生命的挚爱是奔腾的血液。浪迹天涯的流浪者在你那里成了一场旅行,一场心灵的旅行。
朋友,你还有什么能敌过二胡骨子里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