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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春风拂面,水里的倒影妩媚动人———流年的时光打留在身上的痕迹,我站在岸边迟迟未动
岁月的鸿沟,无法用情话填埋
一直认为你只是看清了我,其实看穿了周围的一切。如同几米的绘画册,静默的呈现:隐痛、困顿、孤独、寂寞、美好、背叛、猜疑、希望......在与不在,让遇见你的人各自品尝
再遇李茜5
他还是如常的给我送花。像是养成了一种简单的习惯,在他的生活里。
他很少来找我,但站在身旁,给人清爽的感觉。坚挺的胸膛,双肩自然下垂,笔直的背脊;他不看我时,眼神一直停留在远处。
那天晚上,我和同伴唱完歌,路过校外的那家火锅店,看见了魏福恋在里面穿行着。我让她们先回去。
他站在玻璃窗里,手握着笔,躬着那笔直的背,听着客人点菜,腰间的围裙下摆搭在褪色的球鞋上晃动。他轻车熟路地穿梭在人、餐桌和后厨之间。高频的换脚,行走时,那双褪色的球鞋被桌脚和客人的下身遮挡——时隐时现,普通,但很扎眼。可他脸上洋溢的笑容,是不带任何修饰的,有时还有点生涩。
注视他时,我被柜台里的老板娘叫了进去。
她的微笑和初见一样,略显夸张,自以为真情实感的流露,却是常年的标志性动作。
我被她拉到一张无人的双人火锅桌上,随后服务员上了一杯茶水,冒着热气。
她小声地说,你是魏福恋女朋友吧。我点了点头。
年轻真好!她八卦的笑着。
他什么时候下班?我问她。人多的话,一点钟;你是大城市里的人吧。她的笑脸突然舒展开来。
我看了店里的时钟,夜里十一点多。她在服务员耳边轻语。不一会儿,魏福恋朝我这边望着,羞涩的表情,而后继续做着他的工作。
那……他……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寻问关于他在此地的事。
他不扎堆和人说话,来这里兼职是想让父母少点劳作。每天晚上10点来店里,遇见我都会打招呼,然后换上工作服忙碌起来。吩咐他事时,很认真的听着,也不折不扣的做完。现在大学生都娇气的很,像他那样真不多。
初来时,我说火锅店的工作蛮累的,时间也蛮长。他说和他在家乡夏天顶着大太阳在田里做活一天相比,轻松多了。当时他笑着,右手摸着头发。其实我想要个全职的,但被他真诚的可爱打动了。
年轻人,藏不住事。那几天,他工作时有点走神,但大体上没出现什么问题。下班了,店里的员工都走了,他最后一个走的。我叫住了他。他停住了,看着我没说话。我锁好门窗后,说,陪我走走!我们沿着他回学校的路,走着。夏天深夜的月光,把我们俩身影拉的好长。
我抽起了烟,他说他不会。
是不是喜欢哪个女孩子呢?
嗯。他停住了脚步。
表白了没有?
没,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那她应该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你。
然后他和我说起,初次见到你的情形。
夏末,我提着行李箱,第一次远行,来到这座陌生的北方大学,游离在巨大的校园里。出发前,父亲说陪我一起来报道。我说我已经成年了,父亲紧紧地抱着我。
我坐落在长条椅上,阳光透过粗壮的榕树叶间歇,落下斑驳阴影,清凉覆盖了整个夏末。对面的女生从长条椅上起身,拉着行李箱,独自前行。望着她背影越走越远,想像她长发上轻别一朵小花,就鲜活了。
她站在这座大学校园里,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与生俱来的不同。突然想起在她长发间轻别一朵小花,她就不会那么突兀。
一眼,她不是北方人,也不是如我这般小地方的。一眼,不仅是她和而不同的气质,也是她身上大城市里所带来的冲击。
但在某处,我和她有着共通的地方——我能带给她指引,她能给我向往。
听他说你,像是与你很熟。最后我提议送花,女孩都不排斥鲜花。我相信他一眼轻别一朵鲜花的直觉。
他听了我的建议,一直那样做。其实他心里不就是那样想的嘛。所有的一切他早已想好。
走,我们一起回宿舍。他换好了自己的衣服,穿着那双褪色的球鞋。
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我怪嗔地问他。他拉着我的手,对老板娘说谢谢,她摇了摇手,让我们赶紧走,脸上却带着笑。
不想让我的事影响你和朋友出去玩的心情。去唱歌之前,我在教学楼下,寻问过他是否一起。他捧着厚厚的一打书,说有事。
我记得小的时候,班里组织春游,老师站在讲台上说,报名的来我这里交钱。所有的同学都上去了,只有我和另外一个没有动。老师走过来,询问我们之前说,实在不想去也可以,班级活动是大家自愿的。他说,他爸爸已经带他去过了。其实他只是不想去。当我说不想去时,所有的人都转过身、没有表情的看着我。在教室里,最那头的碎语都能清清楚楚地钻进我耳孔里:他家很穷,连春游的钱都拿不出。最终老师还是没有勉强我。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议论过他,那怕他未曾参加过班里的任何一次集体活动。因为他总是穿着好看的衣服,有着好吃的糖果,还有各种各样我们不曾触摸过的玩具。
在老师提出“春游”这议程时,我已经被排除在外了。不论我是否喜欢春游,一种无形的烙印早已深深地刻在我幼小的身体里。
你会憎恨他们吧,我问他。
那时,只想再也不和他们玩了,可是过不久又会纠缠在一起。每次类似的情形发生,回到家后,我都会赌气不吃饭。其实我羡慕他那样的人,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不”时,大家还像约好了一起静静地认同他。父母彼此对望。母亲眼里满是怨憎。父亲挺着身板,但是双腿微颤。
我一路握着他的手,不清楚是我手冒汗了,还是他的。
长大点后,我才懂得不是父母的错;而他们曾经在不远处的口碎,是否早就遗忘了。
我俩并排着朝着校园走,他说话时,看着前方,淡淡的白气在脸前飘浮。
他吐露的每一个字轻重相同,且不带有任何的感情。他放下了小时候的“尴尬”和无地自容,却想变换的更改自己的未来。
我知道我真正的帮不了他什么,正如他说的那般:
小的时候,就算我是他,说出“不想去”也没人会信;现在,我穿上你那些漂亮大气的衣裳,也不够得体。
那时的我,莫名的对他有点愧疚,虽然并不是我错。
只是与身俱来的卑微,他信以为经过多年的努力,便可以驾驭那些美丽的衣裳,抹去曾经的悲怆。
那时的我,深信他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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