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刘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南宋著名词人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写到: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能让一代豪杰辛弃疾这么欣赏的寄奴是何许人也?其实,寄奴就是南北朝时期宋朝开国皇帝刘裕的小名。

刘裕是汉高祖刘邦之弟楚元王刘交的二十二世孙,他的家族在早年随晋室南渡,长居京口里 。他虽是汉楚王刘交之后,但当时汉王朝早已经成为历史了,到了刘裕这一代,他们家已经是穷困潦倒至极,是标准的寒门庶族。

史载,刘裕刚出生那会,家境贫苦,雪上加霜的是他母亲因分娩后得病去世了。因为家里太过贫困,父亲没办法请乳母给刘裕哺乳,一度打算丢掉他,只因同村刘怀敬之母伸出援手,养育刘裕,刘裕才得以活下来。日后刘裕得势后,对刘怀敬一家也甚是恩宠有加,也算是报答了这个恩情。

刘裕长大后,身高七尺六寸,为人气度不凡,不拘生活小节,侍奉继母非常尽心。小时候因为家境贫寒,刘裕只能依靠砍柴和贩卖草鞋勉强维持生计,但这样清贫的日子不仅没有让他沉沦下去,反而更加坚定他想要出人头地的决心。当时出身琅琊王氏的王谧(mì)就十分敬重他,更曾向他说:"你应当会成为一代英雄。"

李白曾经说过: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在东晋那个狼烟四起的乱世中,刘裕为了自己的志向,很快就去从军了,成为了东晋将军孙无终的司马。

公元399年,孙恩在会稽起兵反晋,东南八郡纷起响应,一时间朝野震惊。东晋朝廷忙派将军谢琰、刘牢之前往镇压起义军。此时,刘裕在刘牢之的麾下担任参军。

经过三年的拉锯战,东晋朝廷最终还是击败了孙恩这伙农民起义军。在这期间,刘裕先是初战在吴郡郊外“以一击千”,一举成名。而后刘裕屡充先锋,每战挫敌,其军事才能得到初步显露。他不仅作战勇猛,披坚执锐,冲锋陷阵,且指挥有方,富有智谋,善于以少胜多。

当时东晋朝廷的其他将军纵兵抢掠老百姓,只有刘裕治军整肃,法纪严明,得到了百姓的爱戴。也正是有这种严明的纪律,他带领的军队战斗力比较强,最终是刘裕率水军不断追击孙恩,迫使他投海而死,才结束了这场农民起义。

公元402年,因为矛盾激化,东晋朝廷权臣司马元显率军讨伐盘踞长江上游的地方割据势力桓玄,桓玄也率荆楚大军进攻司马元显。司马元显派刘牢之抵御,刘牢之却率北府全军投降桓玄,桓玄率军攻入建康,独揽朝廷大权。随后,刘裕辞去军职回京口隐居,在这期间北府军的许多将军遭到了桓玄的清洗。

公元403年,孙恩的妹夫卢循再次起兵造反,桓玄于是起用刘裕,让他带兵讨伐,刘裕连破卢循,将其驱赶出海。桓玄的妻子刘氏颇能识人。她多次对其夫说:"刘裕的举止行为有龙势虎志,看问题不同凡响,不会久居人下,应该早点除掉他。"桓玄却说:"我想要统一中原,除非要有刘裕的辅佐,怎么可以杀掉他呢?等关陇一带平定,再作计议。"其后,桓玄逼迫晋安帝禅位,自己登位为帝。

公元404年,刘裕聚集北府兵残余兵将,在京口举兵起义,讨伐桓玄。刘裕再一次发挥了他出色的军事才能,再加上桓玄称帝不得人心,所以刘裕的军队连败楚军,很快晋安帝就复位了,东晋王朝重新复活了。

同年,刘裕获朝廷其他大臣们的一致推举,出任使持节、都督扬州等八州诸军事,出任徐州刺史,不久其又奉命承制总百官行事,当时东晋王朝政治混乱,百官放纵。刘裕以身示范,先以威严约束宫廷内外,百官都认真供职,很快朝廷内外风气大变。

公元407年,因当时的东晋实权大臣王谧去世,一时朝廷大臣们群龙无首,刘裕听从幕僚刘穆之的建议,抓住时机以商议继任人选为由入朝,从此他开始慢慢掌握了东晋的朝政大权。

东晋王朝自开朝以来就偏安一方,经常受到北方胡人建立的政权的威胁、入侵。公元409年,南燕皇帝慕容超带兵多次入侵东晋地盘。刘裕为抵抗南燕的入侵,于是亲自率领东晋军队北上讨伐南燕。慕容超骄傲自大,没有采纳部下前后提出的"凭据大岘山之险,使东晋军队不能深入"或"坚壁清野"、"断晋粮道"等正确建议。于是,东晋军队一路北上,畅通无阻,双方在临朐遭遇并大战,结果燕军大败,慕容超只好退守广固。然而在东晋军队的猛攻下,广固还是被攻下了,慕容超被押到建康处死,南燕灭亡了。

就在刘裕北上攻打南燕的时候,占据岭南的卢循、徐道覆趁刘裕领兵在外,再次卷土重来,而且接连大败东晋的地方军队,朝廷急征刘裕。刘裕回到建康后,积极防守,稳扎稳打,最终以少胜多击败卢循,并采用釜底抽薪的办法,派遣部下经海路攻占了卢循的根据地番禺,卢循一再败逃,最后兵败被杀。

紧接着,刘裕又出兵讨伐盘踞在长江中上游的大部分地区的割据势力刘毅,并击败了他;随后,他任命朱龄石为益州刺史,命其率军讨伐西蜀,并成功消灭了西蜀。随后,东晋的西征大军在灭掉西蜀政权后,便趁胜进攻仇池国,仇池守军抵挡不住东晋大军,献上降表,向东晋称臣。

在刘裕征讨刘毅的时候,东晋宗室司马休之占据荆州,拥兵自重。后来刘裕与司马休之矛盾激化,两者兵戎相见,雍州刺史鲁宗之自己觉得不被刘裕所容,所以跟司马休之联结共同反对刘裕,但是刘裕已经今非昔比,很快就击败了他们。自桓玄作乱以来到这个时候,南方各大割据势力,全部灭亡,南方重新被东晋统一起来,这是刘裕取得的辉煌成果。

公元416年,后秦皇帝姚兴去世,太子姚泓继位,后秦帝国内部叛乱不断,政权不稳,刘裕认为这是灭亡后秦的良机。于是刘裕以亲率大军分四路北伐,后秦控制的很多城池守将皆望风降附,晋军进展神速。刘裕在进军途中经常受到北魏的骚扰,于是他以却月阵大破北魏铁骑,然后一路收复淮北山东河南关中等地,重新收复洛阳长安两都,后秦帝国也被刘裕给灭掉了。

正当刘裕准备乘胜追击一鼓作气荡平北方之际,替他稳定东晋朝廷的刘穆之病死了。为了稳妥起见,刘裕只能班师回朝。刘裕回师以后,虽然长安由于留守将领之间内讧,在一年多后得而复失,不过潼关以东,黄河以南和山东全境已划入刘宋版图,是“七分天下,而有其四”,后世评价“自汉末三分,东晋拓境,未能至也”。

凭借着巨大的军功,刘裕得以总揽东晋军政大权,官拜相国扬州牧,封宋王。公元420年,刘裕直接就代晋称帝,建立宋朝,东晋灭亡。

公元422年,刘裕计划征伐北魏,尚未出师,便因病逝世 ,终年六十岁。

在位期间,刘裕充分吸取东晋王朝士族豪强挟主专横的教训,加强集权,抑制兼并,实施土断,整顿吏治,重用寒士,振兴教育,并多次遣使访民间疾苦,轻徭薄赋,废除苛法,改善社会状况,

他对江南经济的发展,汉文化的保护与发扬有重大贡献,并开创了南北朝时期南方政权疆域最辽阔、实力最强的时期,这是东晋祖逖桓温、谢安等人经营百年所未能达到的。明人李贽誉之为"定乱代兴之君" 。

如果说陈胜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个理论的提出者,那么刘裕应该是这个理论的最好典型案例。

总之,刘裕的确是一个难得的英雄,他从社会底层起步,戎马一生建立了刘宋王朝,打破了东晋以来南方政权弱势的局势,为汉族的恢复发展赢得了生存空间,称其为民族英雄也不为过。

但是因为主客观的原因,他未能在有生之年成功北伐,一统江山,给后世之人留下了无尽的叹息。

或许陆游的《读史》可以简洁地归纳刘裕的一生:

萧相守关成汉业, 穆之一死宋班师。

赫连拓跋非难取, 天意从来未易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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