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是在参加节目的时候。
形形色色的通灵者们蒙着眼,在我面前围绕着,说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很显然,狗屁不通。
这副近乎愚蠢的场面让我不屑嗤笑,没过几个小时我就倦了。如果不是节目组的要求,我可不会干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轻轻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摊坐在宽大舒适的皮质座椅中,等待着下个通灵者来编造我的经历。
这次的来者是个年轻高大的男人,穿着合体的灰色西装,在众多奇装异服的通灵者中显得顺眼很多。
没有人引导,在距我一丈的距离时停住了脚步。
他缓缓伸出了双手,摸索着空气。
很奇怪,我忍不住调整了坐姿。
“这是个男人,年轻30岁上下。”低沉的嗓音,似乎在我耳边响起,搔着我的脸颊有些痒意。
我提起了兴致,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男人。男人没有再说过话,缓缓的跪在地上,西装裤笔直而紧绷,勾勒出优美的线条,我紧紧地注视着他的脸。
虽然被黑布眼罩蒙住了大半张脸,也足够我想象了。
他舔了舔唇,有些局促地开口“您这样很不尊重。”
如果不是节目不允许发出任何声响,我简直要笑出声了。他真可爱,但在摄像机前我并未表露出一丝不妥的表现,常年在镜头前生活的好处——没有人能识透我的表演。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隔着层层障碍,拨开了真相。
他突然直起了腰板,双手放松地搭在大腿边。
我扶着把手,微微探出身子。
他几乎同时抬起的手悬在空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向前弯曲着身体。
我如节目组安排好的情节一般恰当的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换了坐姿,双腿交叉着坐着。侧着头,用柔软的眼神看着镜头,让镜头中的银发男人显得有几分可爱。
哦,我就是个心机的男人。
地上的人似乎不自觉般重复着我的动作,几缕发丝划过面庞。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副模样,在我的眼中是多么可口。
通灵者?我才不会相信这种骗鬼的话。不过是节目的剧本罢了,那幅眼罩是透光的也说不定,既然想玩儿我就陪你玩儿好了。
转念一想,我抬起了笑脸,向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示意他通过了。
“您被抛弃过,被男性和女性。在您的记忆中曾有一片黑暗与潮湿。”冷不丁的男人开了口。说出的话耐人寻味,我不禁因他的话语回想起了一些事,心下一沉,显得面色有些冷淡。
该死的节目还挖人猛料,敢播出就让你们好瞧。
忽然我打了个寒颤,一股莫名的恶意向我袭来,让我起了一身疙瘩。
“闭嘴!你个小混蛋,给我滚到柜子里去。”男人厉声说道,“维卡,是谁让你去水边?”转眼间又变成了小心翼翼询问的语气。
男人的左手好像抓着些什么。“你可以走了。”语调一变,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僵硬的坐在椅子上握紧了双手。他在常人看来,不过是一个人在疯言疯语罢了。
工作人员表示结束,摄像机也停止了工作,在他人看不见的角度,我的眼中酝酿着黑暗。
他确实看见了,看的清清楚楚的。
跪在地上的男人微微喘息着,胸膛起伏了许久才平稳了呼吸,他轻声问了句“结束了吗?”得到回答后变摘下了眼罩。
我的视线移不开他了。
微长的刘海儿盖住了眼睛,在头发下面是一张棱角分明轮廓硬朗的脸。典型的俄国人长相,肌肤白皙,因激动面颊浮现出了红晕。一双粉红的唇,开开合合着诱人深入。他撩起了头发,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一双眼睛。我从未见过如此明亮鲜艳的蓝色,在演播室中发着光。
没错,我在心里说着,就是这双眼睛看透了一切。
工作结束后,我的经纪人在和节目组交涉。确定这段内容不会播出后,我和工作人员寒暄了两句便准备先离开。
之后再私下调查一下这个男人。
“我能和您说两句吗?”那个男人询问着我,不自觉间放低了姿态。我拿出最完美的笑容伸出了双手,“你好,我是维克多·费奥维奇。是名演员。”
“亚历山大·阿克斯。”他显然对我的热情回应感到有些惊讶,回应着握住了我的手,在即将分开时,我悄悄捏了他一下,果不其然他的身子立马僵住了。
抱着恶作剧成功的念头,我勾起了唇角。心情很好的说道,“录制结束后我们去吃顿饭吧,我怼通灵其实很有兴趣。想找你谈谈。"说完俏皮地眨了下眼。这幅模样引来了周围人的骚动。
我的粉丝还真多啊,我有些得意的想着。
对了,我有没有说过我改变了计划,在他主动凑过来的时,我有什么理由拒绝我可爱的萨沙。比起不可说的灵异事件,我倒是更愿意相信他是抱着什么目的故意接近我,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引我上钩而设下的局。
毕竟那座老宅子最近可出了不少事,有些人迎风而来,总想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