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脑袋一阵迷糊。想到昨晚的那通电话，我决定把它记下来。
电话是阿凯打来的，我们不怎么打电话。我喂了两声他就在那头痛哭起来。我想肯定发生了什么。
“大老爷们哭什么哭？”
他还在哭着“刚刚还好好的，一听到你的声音就......”
我瞪大眼睛。初中那会儿我们同别人干架没打过，打电话告诉他姐，刚刚还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立马哭得上蹿下跳。
“大晚上的，咋了？”
“不知道，莫名其妙的。”
什么都没发生？那我一般称这种情况为吃饱了没事，无痛呻吟。不过没什么好责怪的，因为人类经常这样。
不过他以前从不这样，我们分开太久了。分离的日子我继续读书，他去追寻了自由，在外闯荡一个人生活。也就是这样，身边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
“是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没错，你咋知道？”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过年我们吃饭那会儿就......”
“这说明什么？你他妈需要一个女朋友！”
“我他妈不要六百块的爱情！”
他哭着吼了出来。
他还在哭着，我不知所措。女人哭我都没见过，更何况是男人。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聊起那些往事。那段青涩到发酸的日子。
却发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好像也只想跟我聊这些。
他哭着调侃我废物一个，前前后后的四段感情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月。
虽然极力不想承认，但是今晚他是孩子，我默不作声。
为了转移话题，我聊起他的初恋，美好的懵懂无知。
那时候谁也不会想到，班花居然看得上他！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这个过程像极了那部经典港片里的桥段。同样是前后排，同样是学渣学霸，只不过这次拿笔戳人的是学渣。别看阿凯脑袋扁扁的，里面可是有大智慧的。与女孩相处他最拿手。
那他为什么要戳班花，难道不知道怜香惜玉？
我问过他，答案也很简单。
“她让我背单词，记不住，记不住就跟她谈恋爱。”
这不是耍流氓吗？事实就是如此无厘头。
说到这儿的话呢，他不哭了。讲起那些往事笑了起来。
后来他们分手了。因为无论你是谁，在这个年纪谈恋爱都是会受到惩罚的。
因为他，班花转学了。阿凯一时间成为了全班男生口诛笔伐的对象，他自己也失了神。让自己那本就毫无退步空间的成绩变得更加一览无余。不过谁会在乎呢？
某天下午放学，我俩扫地。他告诉我，过了很久他们还在联系。
有一次班花问他：“难道你没发现，每次中午你从食堂回来桌子里的书本都是整整齐齐的吗？”
他没发现。
从那次之后他们再也没联系过。
他说他不要别人对他有多好，只需要有人为他整理书桌。可是再也回不到一起上学的日子，那个为他整理书桌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话里话外全是遗憾。
我们都沉默了。也许就是因为班花，阿凯跌跌撞撞遇见过很多人，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有她影子的人。正是无法代替，才弥足珍贵。
我终于搞清楚了他给我打电话的目的。因为只有我能听他扯这些陈年旧事，也只有我还记得这些有的没的。
所以他只是缺少一个说话的人而已。
“你没事了？”
“应该好了。”
“快一点了，睡觉！”
“好的吧。”
“天气热，不要裹在被子里哭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