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连续几晚做梦梦到了儿时的老屋,梦到和姐姐在老屋里吃饭、睡觉、看电视、玩耍……把梦境讲给妈妈听,妈妈打趣道:人还没老,怎么就开始念旧了?

是的,不怕诸位笑我矫情,我承认确实是怀念儿时的老屋了,更怀念在老屋中度过的那些无数温馨有爱的时光。

我在老屋中度过了整个童年时代加少年时代,直到七年前我和姐姐都相继成家后才把老屋拆掉重盖。

记忆中最早的时候我家院子是没有大门的,院墙也只是用砖头歪歪扭扭码成了半人高。听妈妈说更早的时候是连院墙也没有的,后来舅舅看我家院子实在太过破烂不忍直视,便出钱让妈妈购买了一些砖头码成了半人高的院墙。

那个时候大门是面向正南方的,正对着大门是红砖瓦房的三间堂屋,屋子中间没有墙,只是用柜子隔成了三个简单的房间,东西两间住人,中间一间堂屋,相当于现在的客厅。当然,屋子的陈设用客厅这个称呼显然有点言过其实。

我和姐姐三个人睡在东间一张大木头床上,床头是一张红色的大木箱。木箱上方吊着一个码数不高光线昏暗的电灯泡,我和姐姐睡觉前经常趴在上面补作业。木箱里面装满了被子,有了被子的掩盖,大木箱经常被我们用来藏一些自己的“秘密武器”,比如日记本。

那张大木床我睡了二十年,记不清中间床板到底断了多少次,只记得补了又补、修了又修。我至今也不知道木床到底是什么木材做成的,只是特别疑惑床板为什么会这么硬?睡个觉经常硌得我腰酸背痛,总觉得铺再多褥子也于事无补。尤其是到了冬天,似乎特别硬和冷,经常冻得我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老屋里只有一台风扇,吊在堂屋正中间。夏天里我和姐姐躺在木床上,热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我们找来席子,铺在堂屋地下,并排躺着,潮湿的地面加上风扇吹来的阵阵凉风,顿觉凉爽舒服许多。

夏天里爸爸喜欢在院子里放一张床,整个夏天都睡在露天的院子里,老屋里闷热难耐,怕热的我也常常挤过去。不过睡到半夜又常被蚊子咬的满身是包,又不得不回到屋里。后来妈妈买来了蚊帐,于是我们争着躺在里面,吹着夏夜凉爽的晚风,听着虫子在耳边不停的低声吟唱,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小时候村里还没有什么娱乐设施,连电视都很少见。因为爸妈心地善良、淳朴老实,夏夜里吃过晚饭,邻居们都喜欢凑到我家老屋墙根下,边摇着蒲扇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而我最喜欢靠在妈妈怀里,享受着妈妈轻轻摇动蒲扇带来的凉风,听着乡亲们讲一些逸闻趣事,我常常听得入了迷,又常常听着听着就打起了瞌睡。

又有时候,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大人们凑在一起聊天,我和小伙伴们便会在老屋旁边做游戏。扔沙包、跳皮筋、丢手绢、老鼠打洞、抓石子等等……我们玩得不亦乐乎,满头大汗仍然不愿意停下来,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大人困了要回家休息了,我们才依依不舍的结束游戏。

老屋虽然简陋且拥挤,但也总是会引来许多小动物。屋檐下常有燕子叽叽喳喳的不停忙着搭窝,尽管衔的泥巴和燕子的粪便弄得门口脏乱不堪,妈妈也总是不忘叮嘱我们不要毁掉燕子辛辛苦苦建好的的家园。

小时候家里一直喂得都有猫猫狗狗,很多猫猫都是从不知名地方跑来的,来到我家,妈妈看它们可怜便留了下来。而爸爸又特别喜欢养狗,养过的每一条狗都又肥又壮,满身的毛油光发亮。每到冬天,它们总喜欢蹲在墙根下懒洋洋的晒太阳,时时梳理一下凌乱的发型,时时玩耍打闹。有时小猫也会调皮的跳上大狼狗的背上,而大狼狗对自己的玩伴也特别宽容宠爱,任由小猫在其背上胡作非为。

我一放学回到家里,大狼狗便会蹭的一下从墙根站起来,忙不迭的摇着尾巴欢蹦乱跳的迎接我,这时我会揉揉它那毛茸茸的大脑袋,大狼狗也感觉到了我对它的喜爱,便紧跟着我的脚步。我写作业时它又安安静静蹲在我的脚边,时不时用它那甜糊糊的舌头舔一下我的脚踝,痒痒的,我便伸出脚轻轻踢它,而它从不躲开,让人又爱又恨。

听妈妈说,老屋从建好到拆掉屹立了整整二十五年,我从上初中起记得下雨时屋角就开始陆陆续续漏水了,经过不断的修补,后来实在修无可修了,家庭条件也稍微好点了,才决定拆掉重建。拆之前爸爸和家里的大狼狗还特意站在老屋前照了张相呢,只可惜如今那张照翻遍了角角落落也没找到,实在遗憾。

老屋虽然破旧简陋,但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其乐融融,屋里经常充满了欢声笑语,在老屋里度过了无数温馨又难忘的日子。如今虽已时过境迁,老屋的影子再难寻觅,但刻在记忆中的那段艰难又温暖的记忆,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加清晰,它牢牢地刻在我的心里,也让我愈加明白亲情的可贵。

怀念你,我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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