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看水,不是香水。
看水对于城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是件没有概念的事儿。即便是乡下的孩子,年少一些的估计也不太知晓了。如今父辈们大都进城务工,留在家里种地的越来越少,加上水利建设比起十几年前也先进不少,几乎也就没有什么看水的需要了。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看水这么件小事儿呢?最近在翻看《汪曾祺自选集》,这本集子号称是“老头儿生前最看重的一本集子”,里面收录了汪老先生的部分作品,体裁分为诗、散文和短篇小说。对于诗歌和散文,我自觉没有太多的鉴赏能力,也静不下心来细细品味。所以闲暇时捧起这本集子,也是略过诗歌和散文的部分,径直跳到短篇小说的部分。不求能获得多大的文学熏陶,只当是听老头儿讲故事,也是件顶有趣的事儿。老先生的短篇小说有好几则是写乡村生活,其中有一篇名字就叫作《看水》。
在我还年幼的时代,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会种稻子,收成的好坏或多或少会影响到一年的收入水平。水稻的熟成,离不开水的滋养。等到稻子抽穗之后,每个渴望丰收的农民都知道,必须保证田地里有足够的水来灌溉。那时候的农业生产技术远没有现在先进,犁地还是依靠耕牛和人力配合,收割普遍都还是用老式的人力收割机,那个像个大箱子的笨重的玩意儿,光是拖到地里就要花费好一番功夫。
同样的,基础的水利建设比起现在也落后了不少。农业生产包括了育种、播种、灌溉和收割等一系列生产活动,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应该都能理解。在那个落后的年代,也没有所谓的现代化灌溉系统,看水这件不起眼的小事,几乎等同于整个灌溉措施。种庄稼,当真就是看天吃饭的活儿。风调雨顺的年头,大家基本也就相安无事。一旦碰上干旱的时候,渠道里的水就成了大家争相抢夺的资源。靠近渠道的田地,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消在渠道上挖开一个口子,水就哗啦啦流到自家地里了。当然,也不能放松警惕,保不齐一旁的人家在你家田埂上挖一道缺口,辛辛苦苦放好的水就白白流走了。不是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么!遇上这样子的缺德事,两家人能在田埂上挥着锄头扎扎实实干上一架!这些算是我关于“看水”这件事,一些蛮横粗暴的儿时记忆了。
汪老的这篇《看水》,记录的是果园小工小吕第一次夜间看水的经历。我虽然没有自己去地里看过水,但是小时候爸爸经常去田间看水,所以读起来有种特别亲切的感觉。看水,是件不分昼夜的事。只要地里缺水,就得去渠道上堆小土坝放水。遇到地势条件不好的,水位达不到一定高度,不能直接流进田里,还得带上水桶,一桶接一桶往地里灌。有一年分田,我家就分到了一块这样不好对付的田。到了田里缺水的时节,老爸戴上草帽,扛着锄头,锄头翘起的后头勾着一个铝皮桶,大步流星地走在烈日当头的田埂上,风风火火地就赶去看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