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后山有一片松林。虽然松树不大,有的还不到碗口般粗细,有的大些,也不过五、六寸直径。 满山遍野一片碧绿,四季常青,犹如湛蓝色的海洋。儿时,躺卧在山顶的草丛上,伸展四肢,仰望晴空,白云蓝天。
那些白云不断地变换形状,有的如棉絮,洁白绵绵。有的似宝马,奔腾長空,有的像大鹏展翅,遨翔天际。春风吹来时,那些绿色的松树波浪起伏婆娑,並发出阵阵和谐的天籁之声。那声音如仙乐長鸣,让人心旷神怡,如梦如醉,似仙非仙,忘却了人世间一切苦难,感觉整个肉身已溶入在天地间…。
那金粉一般的黄色松花,薄薄地洒落在自家的桌上、地上,个真捨不得将它抹去,不敢用脚踩踏,生怕损坏了铺在地上的金毯。
有些不長松树的山上,开满了杜鹃花,一簇簇点缀在山间,似一幅蓝色锦缎镶嵌着的红色宝石,至今记忆犹新。
每当异乡杜鹃花开的季节,我总是特别欣赏,心情也特别欢愉,看着这里的杜鹃花,我的心早就飞到家乡屋后山上的杜鹃花丛中了。自己的灵魂似乎又在故乡的山水间,望着缤纷多彩的杜鹃花,乡愁便在故乡的土地上游荡。
几年前回故乡,虽然后山还是一片碧绿,却没有了松树,听不到松涛声,更没有满山映山红的点缀,颜色显得那么單调,感觉好像失落了什么。
据说,前几年整个山上的松树,都被国外传入的什么松毛虫吃光了。山上曾经光秃秃的一片,后来才長满了杂树和爬藤。从此,再也听不到美妙的松涛声,看不见飽含金粉的一穂穂松花了。不过,从前的美图还是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
有次返乡,本来打算爬上山顶,站立在岩石嶙峋的白岩石上,眺望近海的渔船和远处的岛屿形影,重现记忆中的美景。但是姪儿告䜣我,“现在山上的長满䕨蔓和杂树,已封住了上山的路,上不了山了”,感觉非常失望。
儿时,与同伴一起上山砍柴,摘野果子,採折一束束的满山红的记忆已无法重新回放。高低错落的楼房已代替低矮的小瓦屋。看不到袅袅炊烟,听不到鸡鸣狗吠和农民们吆喝牲𤘘的声音,也听不到松涛的轻声和鸣。只有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和马达声从远处传来,強行冲击耳际。
祖祖辈辈居住的小山村也来了许多外来者。
在充沛物质享受的现代和过往慢节奏的乡村生活撕殺中,当然,现代化赢了。
看着人们争着发财致富,爭享物质带来的满足。在“得”与“失”的较量中,是现代化战胜了往日的农业社会。花园般美丽的新农村正取代从前贫穷落后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