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从旧书里掉在地上。
照片泛黄,老旧的灰白。其中有几块还剥落了。
弯腰捡起来,靠着书柜怔怔地看了很久。——应是刚进初中时在高桥乡中拍的,与我合影的是陈鹏。淡淡积墨,静静留在那儿好多年。照片上积满了灰尘,拭不去,它终究被一丝丝灰尘浸染了。
我们俩坐在凳子上,像是初春的时候。
桃花柳絮都停在了那里,风声鸟声也在花叶那儿敛着。
是在什么情形里照了这张相片呢?一点都想不起来。
清涩未开,仿佛笼着一抹尚未透出云层的光亮。——我还有过如此清纯的少年时光!
陈鹏个子比我高,虎虎有生气。相片里自然流露出他的个性。他现在怎么样了,又到了哪儿?他在神潭小镇上的老屋我还记得,吊脚楼下蓝汪汪的一河水。
在全神贯注的时候,照片里的我们双眼洁净郑重,模样端庄好看,即使略带抑郁,也隐藏有气场和重量。
我把它放在书中的插图旁,用手机拍了下来,它成了又一张照片。
王小波是这样解释似水流年的:“这些事看起来就如一个人中了邪躺在河底,眼看潺潺流水,粼粼波光,落叶,浮木,空玻璃瓶;一样一样从身上流过去。似水流年是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只有这个东西,才真正归你所有。其余的一切,都是片刻的欢娱和不幸,转眼间就已跑到那似水流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