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又降温了,早上出门,仿佛上周的升温就是春梦一场,而春梦了无痕。可是小区背阴面半开的玉兰,还有这摇摇晃晃的风,还有我风中凌乱,抓也抓不住的粉色丝巾,又分明在提醒我——没错,这就是威海的春天。
春天来了,哪怕风还是有些料峭,但是天空的感觉也会不一样,虽然今天的天灰蒙蒙的,但是心里这灰蒙蒙的背后也是温暖的,即便周遭灰突突的,但是那吐出新绿婀娜摇摆的柳条,还有那按耐不住寂寞,寒风中开了的花儿,都在告诉你春天来了!
这几天因为驾照需要期满换证,需要折腾下我的眼镜,配眼镜的时候,工作人员问我多大了,我告诉他年龄,他说过几年你可能会老花,到时眼镜度数还是要调整的,我答应着,心里思忖着,我的中年还没有挥霍完,这么快就要老花了么?
想起前几日云龙兄说要自文登来威海请我和几个同学吃饭,我说到威海来了怎么能让你请客呢?他说去年父亲去世,他看透很多,也很怀念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我们,而口罩三年,我们虚度了三年的青春,只想在有闲的日子跟能聊得来的人一起聚聚。
“青春”这个曾经离我很近如今又很远的词,的确触动了我。我没有再拒绝云龙兄的美意,逝去的岁月,还历历在目,可是时间又去哪儿了?那日我们五个人,围桌而坐,每个人的脸庞都碾过了岁月,但是并不妨碍我们兴致勃勃,我们谈着以前的懵懂趣事,说说彼此的近况,好不快活。以前的我特别不理解当年父亲为啥那么热衷组织同学聚会,转眼我也到了父亲当年的年纪,我突然懂了,因为这里有你的青春,你满满的回忆,还有那割舍不掉的情怀。
我的初中学校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学校,校长姓于,是个体态略显臃肿的严肃的中年男人,那会我们经常在某天下午被集合在操场上,聆听于校长教诲,而于校长跟父亲又是曾经的同事,我对于校长是又敬又怕,碰了面恨不得绕道走。记得初三时学校把十几个尖子生集中起来住宿,而我们几个女孩子有幸入驻于校长室旁边的宿舍。有天晚上我们玩的太嗨了,生性活泼的我肆无忌惮的笑着,宿舍里欢声笑语。以至于,于校长鬼魅般现身的时候,我们吓出一身冷汗,暗道大事不妙。我本以为,半夜三更一群疯丫头扰人清梦,于校长一定会严肃的处理我们。可是,我想错了,他只是把我们叫出去,简单问了情况,让我们数了会星星,然后温和的说学习那么累要注意早点休息。回宿舍的时候,我转头看了看于校长的背影,突然懂了,那个在全校大会上严厉的一丝不苟、让我胆战心惊的于校长也只不过是表象,骨子里的他是柔软的,他是爱我们的。
如果于校长现在还健在,应该也是耄耋之年了。人的缘分就是这样,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缘分都淡了,有些人走着走着也散了,但是还是活在你的记忆里。虽然回也回不去,但是不妨碍在某个日子里,蓦地想起,豁然想念。冬去春来,又有多少人走进你的生命,又离开,又有多少人,离开又回来,又有多少人离开了,再也回不来,缘来缘去,春梦了无痕,这就是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