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读边想】西周时的“市”和“里”

1、西周时的“市”

西周时开始有明确的城乡划分。原因是周室以较少人数的部落征服人数众多的殷商王朝及周边零星小部落后,对族人和功臣进行分封,之国的侯王在封地建立据点,筑城安顿和保护族人。城内的人称为国人,城外的原住民和被征服者称为野人或鄙人。到战国时期这种城乡划分才逐渐泯灭。

城外的农村没有可供商品买卖的市场,市场一律设在城内,从事农业生产的粗鄙之人为了获得生活、生产所需要的手工业品,就需要进城购买。

官府于是在城里设置“市”,并委派专门的官员进行管理。

市的规定和管理带有非常强烈的礼制色彩。

《周礼.司市》

“大市,日昃而市,百族为主;朝市,朝时而市,商贾为主;夕市,夕时而市,贩夫贩妇为主。”

大市:日昃之市,日昃为太阳开始偏西的时候,约下午14:00左右。百族为主,相当于是中上层阶级进行交易买卖的集市。

朝市:朝时之市,朝时也就是辰时,上午8:00-10:00。商贾为主,贾人和官贾买卖,相当于是政府官方和大企业的采购和销售,类似大宗采购和批发。

夕市:夕时之市,夕时为太阳落山之时,下午17:00-19:00。贩夫贩妇为主,小商贩买卖,相当于是零售市场、杂货市场。


2、市的管理

《周礼.司市》

“司市掌市之治教,政刑、量度、禁令。以次序分地而经市,...市之郡吏平肆展成奠贾。”

对市的管理职能包括:

- 陈肆辨物以平市场:管理货品铺陈、辨别货品质量,保证市场的公平交易

- 管理各类市场开放关闭的时间

- 以政令禁物糜而均市:平衡市场上的物品供应以保持物价稳定

- 以贾民禁伪而除诈:打击假货和诈骗

- 商品交换中使用“质剂”之法:“质”“剂”适用于不同买卖关系,“大事以质,小事以剂”,由质人负责掌管执行

- 开市前,管理人们按规定的门户入市

西周时管理市场的官职有:

司市,质人,廛人,胥师,贾师,司虣,司稽,胥,肆长,泉府

司市:市的司官之长,市场总经理

质人:质剂之法的执行人,管理市场、收取一定费用的交易中间人、经纪人,凡在市场上交易的商品要交由质人为买卖双方订立契券约,维护买卖双方的利益。

《周礼地官质人》记载:“质人掌成市之货贿:人民、牛马、兵器、珍异。凡卖儥者质剂焉。”

廛(chán)人:掌理征收市中各种税收的机构。

廛为市内邸舍,也就是仓储货物的地方,商人停物其中,为商人斗斛铨衡居间交易,有类后世的行栈牙纪。

廛人,即为掌管征收市肆的屋税、货物税、手续费、罚金、仓租等等的机构。

廛人征收的商税分为“五布”:

(1)絘cì布,为列肆之税,即在行肆坐卖货物的商税,同后来的商税;

(2)唿hū布,管理货物出入的衡量,同后来的牙税;

(3)质布,对违反商业票证规定的商人的课税;

(4)罚布,对违反市场管理法令的人的课税;

(5)廛布,对商人存放货物于邸舍内的课税。

上列五布,主要的为廛布,故其征收机构亦名廛人。

胥师:掌管市场物价的小官吏。

贾师:和胥师同样施行政令处罚,管理市场、平定物价,稳定市场贸易价格的职官。

司虣(bào):治安管理员,禁止市上喧闹、侵犯及结群饮食。如不从,可以搏而戮之。

司稽:掌市场内巡查稽察,检举不法之职。每五肆配一人。

:管理市场门户的小官,开市的时候执辨把手市门,担任纠察。

肆长:商肆、行会的管理者,一肆立一长,负责陈列检查行业内的相关货物,监督执行行业政令和规范。

泉府:负责收购和管理市上的滞销物资。


3、官贾

“商,官贾也。” “食官,官禀之。”

“府藏皆有贾人,以知物价。”

西周时候做买卖的人叫做“贾”、“贾人”。

隶属于官府机构也会设置一些贾人来了解物价、做买卖,叫做“商”、“食官”。

这些人是有官职的公务员,类似于现在负责供销的后勤管理员或是办公室主任。地位在工之下,胥徒之上。

官贾、食官分别隶属于庖人、大府等职官之下。例如(官职):

庖人:设贾8人。执掌供膳,周天子集团公司食堂总经理

大府:设贾16人。管理朝廷的府库、财库(明清时指督抚),周天子集团公司CFO+行政总监

玉府:设贾8人。掌管天子之金玉玩好、兵器等,周天子集团公司天子办主任+天子秘书

玉府也泛指收藏宝物的府库;指高洁的襟怀;指道观、仙府、仙宫;道家的藏书之所,后亦泛指书库。

职币:设贾4人。掌官用余财,周天子集团公司总出纳。

典府:设贾4人。管理封建贵族和官僚的宅院,周天子集团公司下属置业公司总经理。

典丝:设贾4人。掌丝之入贡,鉴定丝的质量,分发工匠。周天子集团公司下属丝织品贸易公司总经理。

泉府:设贾8人。司徒的属官,掌管国家税收﹑收购市上的滞销物资等。周天子集团公司税务部长+进销存主任。

马质:设贾4人。掌管买马并评定马的优劣及价值等。周天子集团公司车队长。

羊人:设贾2人。掌祭祀用羊牲的宰杀烹调。周天子集团公司祭典牺牲总管。

巫马:设贾2人。掌管医疗马病事务。周天子集团公司车辆维修总管。

犬人:设贾4人。管理犬牲。周天子集团公司宠物主管。


4、“闾里阛阓”

 lǘ:原指里巷的大门,后指人聚居处;古代二十五家为一闾。

:古代城邑中居民聚居的基本单位,一里之地,“方三百步为一里”。

里的管理员西周时称作里君,秦时叫里正;

里四周有围墙,只南北面开门供人出入,南面的正门叫闾,北面的门叫阎;

看管闾和阎的官职称为监门;

高官和贵族的宅第可以享有特权直接向临街开门,不通过里门出入,这样的宅院称为“第”,也是府第的由来,但是开第的条件是很严苛的,“爵虽列侯,食邑不满万户,不得作第”。

huán:市场的围墙,也借指市场:“尔乃廓开九市,通~带阓。”

huì:古指市场的大门:“尔乃廓开九市,通阛带~。”


参考书目:

《中国古典经济学理论辑要》 李志荣 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

《匠人营国》 张晓虹 江苏人民出版社

《故宫营建六百年》 晋宏逵 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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