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猫】
二楼的阳台上晾着一件白色T恤,T恤下摆一盆番茄树。斜阳透过玻璃照进阳台,让人多想在里面放一张摇椅,拨动一下,晃啊晃啊。
楼梯口坐一只猫,懒洋洋、高冷冷、半眯着眼睛。我自以为背着剑便是侠客了,它却不怕我,但也不理我。
我缓缓走近,它瞟一眼,转身跳上转角平台。尾巴在空气里划出一个弧度。
我跟上去,踏上楼梯台阶,倚在扶手上。它不再动了,就端坐在那儿,却也不看我。
“喜欢这条街吗?” 我卸下剑,放到地上。
它皱了下眉头,目光看向远处的某个地方。却没有等到它的回答。
“我记得你是更喜欢石砖路的,尤其喜欢屋檐下长起青苔的石砖,最好是青色的。”
“这里的屋顶没有瓦片,你踩着还习惯吗?”
它喵了一声,表情却看不出任何变化。我正想再向上走一个台阶,它随即又喵了一声,示意我留在原地。
“偶尔也会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这点倒是正合你心意呢。”
它的眼皮眨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右爪微微抬起又放下,只换了一个位置。
【猫】】
我是一只猫,叫辽阔。英文名 Leo Kao.
此时的心情是操蛋的。主人好像是去一个叫斐济的地方度假了,我被寄养在他的男朋友家。好像是男朋友,谁知道呢。
中午把淋蒙头对着我狂洒的女人好像是男朋友的妈妈。我崩溃了,凶神恶煞地对着她喊、叫,试图用爪子挡住向我冲来的水,都无济于事。
毛全湿了,沉甸甸的。我感觉自己被上帝抛弃了,生无可恋。罢了,主人弃我而去,是时候回归猫的本性了。
隔壁房间的小哥在做金枪鱼饭,闻到这么美味的饭菜我心情好了一些。我走到他脚旁,跳上窗台,用舌头舔舐被淋湿的毛,假装时不时瞥向远方慢慢升起的热气球。
而后,我偷偷钻进窗户的缝隙,走到外面的窗台上,依依不舍回头看一眼燃气灶上咕噜咕噜的金枪鱼饭。我是一只猫,独立的、高冷的、傲娇的猫。
没错,我离家出走了。
当一只货真价实的猫不容易。从窗台往下看的时候我差点吓尿了,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被主人抱着惯惯的一幕幕画面,眼泪不自觉涌上眼眶。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已经盛在保鲜盒里的金枪鱼焖饭,喵了两声,吞掉眼泪,闭上眼,跳了下去。那个蠢货,全程只顾着做饭,完全没留意我这项伟大的作业。
此时我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享受阳光在我毛发上跳跃的节奏。我微微觑着眼睛,眉头紧锁,尾巴向上伸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只有身份、有尊严、轻易不可欺负的猫。
草坪上的一只金毛犬在和它的主人玩扔飞盘游戏,跑得气喘吁吁。舌头肆意伸展,两只大耳朵在阳光里一颠一颠地摇摆,幸福的模样。
它突然转头看向我,眼神里竟有几分怜悯。我连忙收起羡慕的表情,眨一下眼睛掩饰内心的尴尬。哼,傻狗,我才不需要你的怜悯。
教堂的钟声敲过12点,我舔了舔左爪上的毛,顺便摸了摸脸,拂去疲惫、拭去彷徨。我跳下长椅,走过柔软的草地,爬上一棵开满红花的树。
【【我】
浪花拍击海岸,缓缓地、悠悠地。
多想把脸贴到离这海水最近的地方,看看水里有没有螃蟹,看看石头缝里的水草如何摆动;感受那缓缓悠悠的气息拂过肌肤,点碎心中的忧虑。
坐在这里看城市,她那么远。就好像抱住一根火箭飞到太空,静静地看着那个承载了你生活之所有的地方,没有任何声响;就好像吞了一颗药丸,灵魂自行抽离了身体,飞落到一棵树上,静静地看还呆坐在树下的躯体。
突然感受到了自由。我不是谁,谁都不认识我。
我盯住云团里射下的夕阳,似乎想跟它赛跑。
翻过栅栏,踩上被浪花拍击的石子,被海水里神秘的气味吸引。
沿着海岸一直往前跑,会到达哪里?
看着身后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的城市,兴奋不已。
哈哈哈,浪再大都不怕,我不是谁,谁也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