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
流浪。穿过比利时,进入德国,顺着莱茵河往下游走。」
毛姆笔下的拉里身上,有一种我很着迷的气质,一种流浪者的气质。
从空军部队回来之后,拉里每年有3000美金的收入。这些钱给了他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机会。
他没有像人们所期待的那样,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跟心爱的女孩伊莎贝尔结婚,去过正常步调的生活。
他说:
“我不想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我并不在乎犯错。或许在那些死胡同里,我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要是我能控制得住,我就不去流浪。”
可是一个人的心怎么能够控制得住呢?拉里还是踏上了他流浪的征程。
“呃,我先去巴黎。在那儿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没人打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乱的时候,一去那儿就什么都清晰了,那是个有趣的地方。”
毛姆笔下的主要女性角色总是让人有些讨厌。
说“傻瓜,我愿意等你”的伊莎贝尔,还是不能理解拉里,还是没有办法接纳贫穷,选择嫁给了有钱的格雷。
故事的最后,出于女人强烈的嫉妒心理,伊莎贝尔还间接害死了拉里打算要结婚的对象,那个命运坎坷的索菲。
曾经开玩笑的那句话:
“终有一天你会被割断喉管的。”
“我不觉得奇怪,”她笑着说,“那样一来就解脱了。”
最后,索菲真的解脱了。
而龙萨的那首可爱的小诗的第一行:
心爱的人啊,让我们瞧瞧玫瑰如何
陪她走到了最后。
《月亮与六便士》中的思特里克兰德太太说:“我真希望他死的时候贫困潦倒,饥寒交迫,一个亲人也不在身边。我真希望他染上恶疮,浑身腐烂。我同他的关系也算完了。”
“我”的内心独白:我觉得我对她有些失望。那时我还没认识到一个人的性格是极其复杂的。今天我已经认识到这一点了:卑鄙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与热爱是可以互补排斥并存在同一颗心里的。
重新看思特里克兰德太太那些气愤时所说的恶毒的话,发现思特里克兰德最后死时的情况跟那段话惊人的相似,就像索菲一样。
但思特里克兰德说:“何必想到死?死有什么关系?”索菲说:“那样一来就解脱了。”
他们其实才是真正闪着光的人。
拉里毫不掩饰的赞美索菲:在我遇到过的女人当中,我唯一能够与之结婚的就是可怜的索菲。她有着可爱的灵魂,热情、有志气,为人又慷慨大方。她的理想是高贵的,就算到了最后,她寻死的方式中也有着一种悲剧性的高贵。我们在大榆树下一起读诗的时候,我从未意识到在那个瘦弱的小女孩身上竟蕴藏着精神之美的种子。
在流浪的过程中,拉里获得了真正的平静。通过对无形事物的冥想,在最高实在中获得休息,领悟到了不一样的美:
“如果玫瑰在中午失掉了它在黎明时拥有的美,它在那个时候的美才是真实的。”
他决定抛下一切外在形式的东西,包括他的财富。
钱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自由,但对拉里却意味着束缚。
当“我”问他靠什么生活时,他眼睛里闪着一丝淘气的光:“靠平静、克制、热情、无私和节欲”。
“或许我的生活能对别人产生影响;或许影响只有石头扔进池塘时泛起的涟漪那么小,但一个涟漪会引起另一个涟漪,另一个又会引起第三个。”
“我这个人坚强得很。”拉里笑着说。
可能在很多“正常人”的眼中,拉里的生活错位的一团糟,他一直在犯错。
但就像拉里开始说的那样:我并不在乎犯错,或许在那些死胡同里,我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幸运的是,在流浪的旅途中,他真的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