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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高一的时候,睡我下铺的是个瘦瘦小小的女生,生活简单而节约,每天把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有次我下床的时候,看到地上有张卡片,捡起来一看,手画的表格上清清楚楚记着她的伙食费。周一到周日,基本上每天都是早上一个馒头2角,中午汤面条6角,晚上一个馒头2角。一周从头到尾,偶尔有一餐是两个馒头,或者少有的改善生活把汤面条换成一块一份的蒸面条。然后看到卡片下面赫然写着“好想回家,回家就可以放开肚皮大吃一顿了。”我意识到卡片可能是她夹在床头的字典里不小心掉出来的,赶紧替她放了回去。
除了震惊,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我的心情。高中的时候,大家家里都不是特别富裕,但是基本的温饱都是没问题的。我见过她妈妈来学校,从穿着打扮及给她送的吃的看,她们家的条件并没有差到在正长身体的时候只吃馒头和面条。那个时候大家会拿馒头夹辣条来吃,但是也只是偶尔,馒头、稀饭和菜做早、晚餐才是标配。她这么节约,实在难以理解。
唯一解释得通的理由,就是她是个懂事的“好姑娘”,想尽量为父母省点钱。我不敢去劝她什么,因为怕伤了她的自尊。我甚至隐隐的有担心,看着她瘦弱的身体,每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在想她今天如果因为营养不良长不高会不会后悔,如果她因为要省钱不能毫无顾忌的学习,考不上理想的大学会不会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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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时候,自尊心和虚荣心也许是最强的时候。
刚考上大学的时候,要买手机。我自己暗暗选了好久,看中了一款诺基亚的白色手机。我妈带我去手机城买手机,看到一款我现在还记得名字的“有利通”的手机,在搞活动。说实话,我心里很排斥这款杂牌子的手机,心心念念想要诺基亚。但是我听到妈妈说,这款也不错,挺好看的,隔壁佳佳买的诺基亚的手机那么贵看起来还没这款好看呢,你喜欢吗?我不喜欢,但是我不想让她不开心,于是我沉默着点了点头。于是我拿着这款我不喜欢的手机开启了我的大学生活。甚至在开学后,在一群步步高、诺基亚中间,跟同学连蓝牙传文件的时候,她们说这个“UNITONE”是谁啊,我都会很不好意思的说是我。
现在,我不会像那个时候那么介意用的手机的牌子了,拿着很便宜的手机,再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了。同时,我也不怪我妈对我不够大方,因为家里确实没那么富裕,如果有钱,她怎么会不乐意满足孩子的愿望呢?
我很庆幸学习和读书能够让我摆脱一些没必要的虚荣更烦恼。可是,难免还是有点心酸,为了给大人一个懂事的印象,为了讨好他们,却埋葬了自己小小的愿望跟年轻时的虚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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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了杭州读大学。
潜意识里大学很神奇,因为每一个其貌不扬的高中女生进了大学之后都变得很漂亮,光彩照人。当然,我也是抱着这种幻想的,尤其是杭州这座引领服装潮流的城市。一次寒假的时候高中同学聚餐,站在众同学之中,我发现自己居然比一个个在省内读书的她们土了不止一个层次,她们做了美美的指甲,画了精致的妆容。
是的,我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她们。因为我会觉得做一次指甲花上百块钱,只是好看了那么两个星期,就没了,不划算。一件漂亮的毛衣要几百块,其实买个一百多的就挺好的。一对耳钉,戴不戴都无所谓,价格都够爸妈一星期的生活费了。跟她们一起去逛街,她们这个也想买,那个也想买,而我却完全像个局外人一样,因为太贵,我没有买的欲望。
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善解人意,习惯了做一个不乱花钱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但是,我也发现了问题,身为一个女生,我穿着四五年前的羽绒服,不渴望去买最近流行的衣服,不想着去做一个新潮的发型,没有做过美美的指甲,我的青春未免也太乏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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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终于要毕业了。伴随着经济的独立,我想要告别那个懂事的自己,追随自己的内心,做一个任性的姑娘。
我要在换季的时候不考虑价格去买喜欢的衣服;去专柜买化妆品,画个美美的妆;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去做个指甲或者染个头发;和朋友一起旅游,去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去买我想看的书、想上的课来提升自己。
我不想再考虑拿这些钱可以用来给父母生活多久,不是因为我不孝顺了。而是我不能为了去讨他们欢心而忘记自己本来要成为的样子,用他们的观念来束缚本来可以看得更远飞的更高的我。并且,我觉得,真的孝顺,不单单是为他们省下多少钱,让他们拿着钱依然束缚着自己,而是努力奋斗使他们也摆脱陈旧的观念,任性地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