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准备回家,看到外面地上豆大的雨珠乱蹦,雨下的哗哗啦啦,一时伸不出去脚。索兴上四楼影院找个电影暂避雨势。翻来翻去,倒是想三刷《人潮汹涌》,这边没有排片了,只有《我的姐姐》可以看,时间也刚刚好。
《我的姐姐》,片子上映也快一个月了,从上映前的期待到上映后的回避,后来我是决定不看这个片子的。虽然我有两个弟弟,从小到大也没有被重男轻女过,反倒被父母喜爱倚重更多,做姐姐的苦和乐对我来说也是一半一半吧。姐姐之于我的意义,是一种天生的责任,委屈和负累不过是责任天然的组成部分。所以电影上映了解剧情后,对剧情中引发热论的姐姐在父母双双离世后是否应该送养弟弟的选择,我不明白为什么讨论这么热闹,难道父母过世后,未成年的弟弟妹妹不是天经地义应该由哥哥姐姐抚养吗?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如果说有牺牲,父母为我们所做不也是牺牲吗?在血缘上,分主动和被动有什么意义,任谁也无法改变血脉相连的事实。所以,从片头到结束,我只看到命运的拨弄和天性的力量。
片子的呈现还是比较客观的,没有偏执的说教,当命运呈现,究竟如何选择,无论是剧中人还是观众都没有对与错的对立之选。对我而言,活在这个世界上,情义不能缺失,也因此,这个片子看与不看,我都只有一个选择,毫无疑问,姐姐要担负起未成年弟弟的养育之责。即便在生活最艰难的两难抉择中,择中把弟弟送养到一个可以信任的家庭,也不能以切割血脉亲情的流动与联结为代价。当收养家庭要求姐姐签订和弟弟从此断绝一切联系的协议时,姐姐瞬间无法落笔,拒绝这个协议,带走了弟弟。这一刻,心灵的柔软度和价值观,被无法割断的血缘刺激、意识、重构、回归。无论弟弟的出生怎样无理,姐姐因为他受过多深的伤害,两个人的血管里流淌的都是相同的血,这就是手足。
至于据说的故事原型在现实版中果断割断手足的姐姐,当然也不是坏人,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极端的狠人。她的选择不是自然的选择,也不会成为社会的普选,其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一个可供研讨的个案。所以,拿原型和影片来对比说事儿,结果上的争辩没有现实意义,影片给观众带来的更多的思考,不是姐姐要弃养弟弟的果,而是结这个果的因,为什么?如果故事颠倒下性别,准备考研的哥哥把失去双亲的未成年妹妹送养,我们又将如何看待?在男女平权的道路上,怎么选择自己的路,都有一个基本事实需要尊重,那就是血亲手足的天然性联接。罔顾人伦这顶道德的帽子,绝不单是一顶外界扣来的帽子。对帽子无畏的人可以大笑扔开,扔到看不见,然而这一生,心灵的十字架,真的放的下吗?你幼小的弟弟或者妹妹与你形同陌路,同在一个世界,却仿佛阴阳两隔,存在却失去联接,这张生死状,签的下去吗?
剧终,姐姐推开了协议,带走了弟弟,弟弟抱着姐姐买的皮球。影片定格在姐弟俩踢球玩耍的笑脸上!那一刻,善良的姐姐,无辜的弟弟,两人的笑脸和欢乐都很真实,像阳光驱散了现实的考量、计较。姐姐让人心疼,也让人生爱!虽然仅仅是一瞬,尚不知前路如何。也许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这时很希望那家收养弟弟的家庭,以开阔的心胸面对和接纳现实,这样对弟弟的心智成长不是更好吗。在固有的思维里,看起来血脉相连的姐姐必须通过割断血脉了断亲情才能去拥抱成就自己的人生,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母则必须通过隔绝和掩盖制造一个亲情才能安心生活,在这个思维圈里,没有人考虑弟弟的感受,在姐姐这里,弟弟像一个多余的人生障碍物,在养父母那里,弟弟是他们缺憾人生的填充品。至于弟弟要怎样成长,都是选择中被忽略的。弟弟作为一个人,谁来尊重他的个体生命呢?人海茫茫,路有千条,然而就像弟弟说的,我只有姐姐了。
眼泪流了很多,为无辜的生命和命运。我们必须爱自己,我们绝不纵恶,我们应负天予之责。
2021.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