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我对回娘家最初的印象大概在二十多年前,当时我还是个孩子,每次我们家办喜事,莲凤姑都会到我们家掌大厨,妈妈则坐在大灶前烧火,时而帮姑姑打下手,递碗拿瓢,有说有笑。那时,家里没有电饭锅、电饭煲、煤气灶、电磁炉这些厨房设备,做饭的唯一办法就是烧大灶。做一顿饭得有个人始终坐在灶前,不停地往灶里添柴火,所以又把做饭叫“烧火”。
当时我还想,莲凤姑是来我们家走亲戚做客的,怎么能让她烧火呢?记得莲凤姑则说:“走娘家嘛,我就愿意烧火!烧火做饭是我拿手本事。给娘家人烧火,高兴啊!”她一边说一边手不停地用锅铲翻动锅里烧的菜,灶里的火苗徐徐窜出,也许是温度高,烤映着姑姑的脸,红润润的,那可都是满足和踏实。我心想,“原来走娘家就要烧火?我才不愿意烧火呢!一烧火,柴火灰、锅底灰的,还指不定抹到哪里呢,脸上、手上、身上,到处抹得脏呼呼的。”当时,我并不能真正理解姑姑的心思。
记得小时候每年我们家都要烫豆粑,那一天就跟过年守岁一样,大大小小全家出动,凌晨才会结束。当然,莲凤姑是少不了的。她依然是掌大厨,站在锅前不停地烫豆粑,动作熟练,速度快,一烫一个准,没有失败的,她甩出来的豆粑,圆圆的,薄薄的,香香的,像叠罗汉一样铺在簸箕背上,不出五六个圆豆饼,大哥,二哥,还有我就会轮换着端出厨房,放在客厅已经准备好了的晒谷簸箕里,旁边早就有大姐等人在切豆粑,一块一块切着,散开,等着天亮搬出去晒干呢!灶前坐着老爸不停地塞柴火,那个烘烤劲儿,可不是一般的烤人啊!只见老爸满头满脸汗珠滚滚。老妈呢?依稀记得她好像是换姑姑歇息会儿,她来烫豆粑,因为个子高,老妈烫起来得心应手。
我还记得豆粑烫完以后,煮豆粑吃,大姐吃了好几碗,现在不记得到底多少碗,只晓得她躺床上翻不得身,我跟她睡一头,睡她里边,她双手护住肚子说:"不要挨我肚子!"哈哈。。。。。。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说的话,依然回响在我耳边。
想起儿时的往事,那是数不胜数啊!
结婚以后,每年过时过节都会回娘家。我的娘家就在九瑞公路边,下车就是家门口。走到路口,大嫂每次看到我就会亲切地和我打招呼:“姣日(小名),回来了?”一句话问的我心里一阵暖流!我想起到别处走亲戚,人家都问:“你来了吗?”只有走娘家,家人才会用“回”字啊!娘家,娘家,有娘的地方才是家。无论女儿走到哪里,父母都放心不下。儿女走到哪里,都割舍不下对爹娘的牵挂!娘家,是生我养我的故乡,这里有我牵念一生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们,是我永远的家!
到了家,一家人乐开了花。互相问候,各自谈论着工作或者新鲜事,拉家常,叙叙旧,不亦说乎。
虽然每年春节都走娘家,但只要有一个月没回娘家,心里就不踏实,时常会闷闷不乐,想家的情怀总是只增不减。随着年龄越大,心态也不同了!看到晚辈渐渐长高,成家立业,满心的感叹岁月流逝。尤其我每每看到爹娘两鬓的白发,走路蹒跚,心里总默念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啊,趁着父母健在,我们做儿女的一定要多关心老人,多体谅老人,多看望他们,只要父母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他们想穿什么就买给他们,在父母年老体衰的时候,孝顺父母是我们做儿女的本分。
现在想想,其实天下女儿的心都是一样的。不管姑姑、我,还是像我和姑姑一样已经出嫁的女儿们,我们对娘家都是一样的感情,回娘家的心情都一样迫切。娘家是我们共同的根,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管走到哪里,娘家都是天下所有出嫁的姑娘们魂牵梦绕的地方,回娘家永远都是我们心灵深处最浓最重的情节!
人生,流淌的是岁月,留下的是记忆。儿女在父母眼里,永远是孩子。因此,每次回娘家,无论你多大,依然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