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玻璃窗上濛濛的水汽让视野变得模糊,伸出手将它抹去。
外面的世界实在冷清,没有行人,没有车,连风都没有。
我蓬头垢面的,穿着睡衣站在窗前发呆。这样的天气就该穿上厚实的翻领大衣,把自己裹在大大的温暖的格子围巾里。然后走在街上,结果,还是会冻红了脸…
我突然感到有些恍惚,眼睛便再次没有了焦距。
小时候,家住在河滨街,河对岸沿路有一排上了年头的枫树,树干斑驳,根茎向四周深深地扎进地底。每到秋天,繁茂的枝叶被风霜染得火红,到了晚些时候,秋风一送,满树红叶便脱离枝干在风中飞扬,席卷整条街道。等到风停叶落,地上早已铺满厚厚的红毯。当有行人走过,就会听到树叶吱吱作响的声音,那便是我童年最爱的声音。
通常,我都是个看客,目睹这风起叶落的整个过程。当时,整条街的房子沿河道而建,每一家都是独立的一户,我家一共有三层楼,爸妈在一楼,我一个人住在二楼,房间的窗户恰好面对河岸的枫树,所以,观察它们便成了我一年四季独有的乐趣,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乐趣。
起风了,我就把窗户关得死死的,隔着透明的玻璃,观察外面的世界,看狂风是如何扫荡那些枫树,如何掀起路人的衣服和头发,卷起满世界的灰尘。风停下来,我就把窗户打开到最大,专注地听着鞋子踩在树叶上的声响,嘎吱,嘎吱——有时候可以听见,有时候听不见。但仿佛我都听得见…
不知为什么,我尤其地喜欢秋天,或许是骨子里生来就多愁善感,虽然我不愿承认。
我喜欢晚秋,喜欢冬天,喜欢哪种看似暖暖的感觉。就譬如,冬天你穿着臃肿的羽绒服,用围巾裹住整个脑袋,露出骨碌碌的大眼睛,看起来暖和到极致,但实际情况是你依然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