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念头袭来,脑中就像被开大的水龙头灌满了水,沉重得隐隐作痛。这种痛一点一点刺激着你,你抓不到,止不住,仿佛里边正在经历一场小战斗。夜深了,从窗户里能看到的对面的光早已熄灭,打开音乐,听着略带忧伤的旋律,想从中得到一些安宁,始终无济于事。
翻开过往,备注的时间从几小时前、几天前到几年前,每一个点的心情停留在那个虽近尤远的时空里,世界的灿烂阳光、乌云密布、暴雨袭来、冬日白雪,疲惫也好、开心也好,看起来真是轻松。原来过往也不过就这样被轻易地看轻,或者说是看淡。当时的习惯一下子失去,一瞬间的茫然无措,消沉,都被时间带走了。
也只有现在才会嘲笑那些简单的岁月吧,你年轻、稚嫩的言语和行动,现在看来似乎那并不是你。
我存在的空间即使再小,那也是我所有的空间。我的躯体、灵魂、气味、欢笑、自言自语,包括我拥有的物件,满满地占据了每个角落。我将物件整齐地摆好,习惯了这种陈设就不去改变了。于是我慢慢地强迫着自己不去移动它们甚至不懂得失去每一个物件所组成的空间的样貌。过了很久,意识被锁住了。我曾以为,这样的封闭和不改变就能形成所谓的安全感。
直到有一天,陪伴过的一些物件忽然间不见了踪影,没有了声、形、色、气味,到处找也找不见。那些日子,我好像不认识这里了,陌生感袭来,我惶恐地闭上双眼,搜寻仅有的记忆,在记忆中迷失,沉睡,几天几夜。
后来我连自言自语也不会了。空间的安全感被莫名地打破,好像世界失去了规则,令人无所适从。
习惯并没有迁就这突如其来的不习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我用黑暗将它变得只留下寸目之地,双眼只看到了眼前的漆黑,似乎这漆黑应是一种新的安全感,它使我忘记了光的样子,使我麻痹,只与梦里的人说话。
后来,这段黑色的日子不告而别了,任凭我把周围弄得凌乱不堪,用杂乱包围自己,这些也渐渐地淡了。不习惯转成了新的习惯,原来那只不过是自我逃避而已,看清楚,这地方依然这么大,你还没有活在下一个十年。
可是,我偶尔还是有些不习惯。
没有什么可是,日子还得过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