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文|鹿半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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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大概是九点钟左右,负责食堂的师傅在群里说:“今天没有买到虾。”

由于我工作的一个分支就是与食堂接口,我就私信问师傅:“师傅,没有虾的话,星洲炒米粉这道菜还能做吗?”

“可以做,就是配菜里少了一样。”

我松了一口气:“那问题不大,买不到食材是难免的事情,大家都能体谅。”

“哎,工资不高还要受罪。”师傅还截图了一张工资短信给我。由于我们工作的特殊性,师傅也是需要上倒班的,“不过回家比较近点,可以常常看小孩。”

口拙如我:“师傅还是要想开点,有舍有得。”

师傅接着又给我絮絮叨叨地讲了原来他工作的地方如何如何,换了现在这个工作后,熬夜先不说,工资还降了很多,他抱怨着除了离家近这一个优点外基本没啥好处,最后长叹一句,“一人不知一人事,肚子痛自己才知道。”

我看着刚接收的这条消息,找不到言语去安慰这样一个成年人,只能匆匆下了线。


1.

读书的时候,面对如雪花般纷至而来的试卷、面对永远算不清楚的牛顿定律,我常常想,这样痛苦的日子,也许长大了就不会有了。

后来到了大学里,因为找工作的事情,三天两头睡不着觉,眼看着身边同学陆陆续续就业,我的头发也大把大把地往下掉。那时候我就在想啊,那些找到工作的人肯定幸福得不得了。

再后来等我真正工作后,离家十万八千里远,我开始想家,特别是过节的时候。假设我真的离家近些,我就会没有烦恼了吗?我就会安心囿于小城镇的生活吗?说不定我也会因为可怜的工资而舍不得买口红,说不定我会因为爸妈的逼婚而大吵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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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了一大圈,我想说的就是,生活在每个人那里,甚至是在每个时间段里都是不易的、都是艰难的。

不会因为我今天克服了这个困难,以后的人生路就是一马平川所向披靡了。拿破仑尚有滑铁卢之败,濮存昕也曾身体残疾,胡歌甚至遭遇车祸,更何况你我这样普普通通的人?

可我们生命的巨大韧性却是共通的。

关关难过,关关过。


2.

在《我的天才女友》里埃莱娜常常羡慕莉娜。

埃莱娜羡慕莉娜有一个会保护她、支持她的哥哥,埋怨自己没有哥哥只有弟弟;可是当莉娜的哥哥被金钱的欲望冲昏头脑,每天逼着莉娜去鞋坊干活,不惜拳脚相加。而埃莱娜的弟弟逐渐长大懂事,已经学会在姐姐伤心的时候去逗她开心。

埃莱娜一度嫌弃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坡脚的、没有见识的妇女。而莉娜的母亲为了能过上一种体面的生活,完全不顾及女儿的意愿,一直想让她嫁给有钱的马尔切洛。另一方面,埃莱娜的母亲渐渐以这个学习厉害的女儿为荣,甚至拿出了珍藏的手镯给她。

最后结果呢,莉娜嫁给了有钱人,却在结婚当天遭到了新郎的背叛;而埃莱娜则通过不断地学习拉丁文和希腊文,成为了一个真正有思想的人。

你看,生活就像一个魔盒,上一秒你所厌恶、想要逃离的一切,下一秒就会成为你的福祉。


3.

我们每每觉得周遭的一切,乃至全世界都在跟自己针锋相对,总觉得旁人的生活要好上千千万万倍。

可你只知道自己过的是悲惨世界,哪里看见他人一片光鲜亮丽背后也是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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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点赞之交的朋友。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太忙了,我只能通过她朋友圈的状态了解她的近况。我们是在同一个社团里认识的,她那会儿爱好摄影,先是给毕业生们拍写真,赚点生活费,再后来帮学校拍宣传片,渐渐有了名气后索性就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现在的生活常常是全国约片,到处飞,今天还在大草原,过两天就跑到了戈壁滩。说实话,不熟悉的人,包括我在内,真的还蛮羡慕她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年纪轻轻就能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当时有一次社团活动,我们正准备商量什么事情,她整个人就从椅子上倒到了一边。一个男生急急忙忙把她背到医务室,后来这男生跟我们嘀咕:“这170的女生怎么轻飘飘地跟个纸片似的?”

等她醒来一问才知道她为了攒钱买镜头,是硬生生把自己饿晕的,每天就吃馒头配白开水,还是食堂里卖的的一块钱三个那种,小得可怜。

“不是还有兼职赚的钱吗?为了一个镜头你连身体都不要了?”

在我们的逼问下她才道出了实情。

“家里还有两个妹妹还在上高中,我爸妈身体又不好了干不了重活,全指望着我呢”,她说得轻描淡写,“也就辛苦这两三年,等妹妹们考上大学,我也算是完成革命任务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来来回回也就那么两三件,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的她在此之前却对我们只字未提,一个人咬牙也就这么坚持过来了。

现在回头再看看这姑娘的成功。哪有什么天赋异禀、哪有什么碰到狗屎运,全靠她跟命运死磕到底,一点一滴熬出来。

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4.

苦难一直都是生命里一个重要的命题,人生注定就是负重前行的过程,无论你怎样逃都是逃不掉的。

与其如此挣扎,不如索性安下心去嚼一嚼这生活递过来的苦果,考虑是不是施个肥,或者是进行嫁接,能让来年结的果子甜一点。这样总要好过你急吼吼地砍掉这棵树,最后只能坐在树桩上,巴望着别人家的果园哭泣要来得强一些吧。

《绝望的主妇》里有这样一段台词:迟早,我们都会成为有责任心的成年人。学会放弃我们想要的东西,那我们就能选择去做正确的事情。当然,终其一生的责任不会总是简单,一些人会不负重担。但是,我们依然试图做得最好,使它有利于,不仅仅自己,还有我们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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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跌撞撞也过了二十多个年头,曾经害怕的理化题已经呼啸而过,曾经担心失业“家里蹲”的心情早就烟消云散。

神奇地发现,从小到大让我担惊受怕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变成现实,反倒是那些不敢想象、不敢奢望的幸福却已经牢牢握在手中。

从一开始我就明白前路不会坦荡,但那又如何呢?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总之岁月漫长,然而值得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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