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田老大多数的学生眼中，他是没有形象可言的。
穿着大裤衩、一双拖鞋就来上课，下午第一节课匆匆从教室宿舍跑来，头发蓬松、不剃胡子的样子也见怪不怪。
当学生这么多年，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为人师表的“怪咖”。但，如此“怪咖”确是个老师，还是个自称“内外兼修”的高中语文老师。
高中时代的我们，对审美和学习其实已有自己一套想法（当然学习的方法可能更多倾向应试教育），但显然，田老的出现恰恰颠覆了我们对这两者的看法。
你印象中的语文老师是什么样子的？女性偏多、温婉、人前大方得体人后温柔细腻、饱读诗书、出口成章、衣着干净整洁、就算生气了也最多翻一下小白眼或默不作声……至少，在遇到田老前，我前半读书生涯的老师都大体是这样的。
但田老呢？三十多岁未婚男、体格壮硕、一个有着剽悍灵魂的南方男子、遇到不顺总是出口成“脏”、大裤衩拖鞋成夏天标配、办公室里他的说话声总能盖过上课老师的声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肉食主义者……
（题外话一下：为什么叫他田老？一在于他姓田；二在于他给人老气横秋的外表印象；三是老在姥爷家乡的方言里，“老”与“佬”同音，指成年男人。）
02
在田老大多数的学生眼中，他还是扯蛋的。
你印象中的语文课是什么样的？背诵背诵再背诵、写作写作再写作，做题做题再做题…….曾经的我们都觉得这样的语文课状态才是正确的。
然而，田老的语文课他教我们什么？不按常理出牌，上课时很少见他带课本，只是每次肚子里怀揣中几个有趣的故事就哄了我们一节课。
相信上过高中的同学都苦不堪言那时候的学习压力，每天除了三点一线，也许最大的乐趣只是学校每隔一段时间给大家放一次电影或者组织一场晚会吧？
但田老，却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利用各种特权，为我们申请利用电影室，每个月起码2次带我们去电影室看各种题材的电影。但，田老有唯一的要求，就是写观后感，不限字数，最主要真实地发表个人的看法。到后来，语文课甚至超越了体育课，成了我们最受期待的“课程”…..
姥爷我是极度讨厌语文课的，为什么？因为要写作文！它不仅限制了字数还限制了表达的形式，每每考试时，我都会哀嚎作文的难写，左憋右凑才勉强写完。但显然田老对当时的作文要求视若无睹，每次平时布置给我们的写作题，都不会限制我们的字数或表现形式，甚至会鼓励我们尝试用各种表达手法。
记得当时他还会布置“写一个你最熟悉的家里人”这种略显幼稚的文章主题。没办法，姥爷我当时还用了小说的形式，竟然还受到了夸奖。另外一位同学更是发挥了业务画画的优势，画了几幅小漫画，赢得了田老的高度赞赏。
03
在田老部分的学生眼中，他是有点小文艺的。
田老绝不是那种出口成章的人，相反，他是有点忘性的人。难得认真教授一节课，抛出的几个成语，总是不能一次性全讲对，或记得前面忘记后面，以至于我们都怀疑他是个虚报年龄的“真老头”。
如果说田老还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莫过于他教会我们要多看书。对于看书，田老有几句口头禅：多看书总会在你的人生中起到帮助；多看书的人是不会成为坏人的……
但，不是教科书或正统意义上的好书，反而是很多偏门的书。野史、小说外传这种，都是他所爱的，一度让我们怀疑他经常在课堂上信手拈来的故事就从这些书里所得。当时的田老还收集了不少这类型的书籍，供我们任意借阅，因此笼络了不少人心，呵呵。
别说，田老还是个小文艺男，喜欢朗诵，更喜欢现代诗，也写得一手好现代诗，曾自告奋勇担任当时学校的“文学社顾问”，教社员写诗、读诗。听与他一起共住的老师说，田老竟然还会写现代诗，到兴奋处还会夜半时拿着自己的作品邀月亮供赏。姥爷不得不感叹：此男子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了。
如今，这些想来，都属于高中时代美滋滋的回忆。田老从来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老师”，甚至有点像一个“坏老师”，但就是这有点不一样的田老，曾经给我们暗无天日、枯燥无比的高中时代带来过一丝快乐。
04
最近一次见田老，他变了……
最近一次见田老，是3年前在家附近一个开放式公园广场上的“联欢晚会”，他有幸被邀请上台朗诵自创现代诗。西装加皮鞋，外梳了一个油亮的发型，剃了胡子，第一次见他如此注重外表，仿佛真的像他开始自称的“内外兼修”，却让姥爷觉得恍如隔世。
如今，离高中毕业也有近十年的光阴了。曾经的学生长大了，田老也真的成了“田老”，我们也各自奔走，各自欢喜。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去静静地喝杯茶回忆起千金难换的学生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