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远处的山脉渐渐升起一抹鱼肚白，凛冽的寒风寒风呼呼地吹着，村口老树的最后一片枯叶也飘落了下来。
树下有两个人，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同样年轻女人，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没有说话，一旁小憩的黄狗，保持着均匀的呼吸。
年轻女人首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哥哥，你真的……决定了么？”
“妹妹，你要懂事，咱爸妈不能白死，这次鬼子们来县城，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当哥哥想到父母临死的画面，就不由两眼通红，杀机毕露。
不过，当目光看向妹妹的时候，就再次柔和起来：“听话，我回来一定将那老贼的项上人头挂在这老树上，以慰咱爸妈的在天之灵，记着……等我。”
看着哥哥坚毅的目光，她还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了下去，最后万千话语只化作了一个重重地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哥哥笑了笑，然后转身大跨步地离去，没有回头，眼泪却不争气地缓缓滴落。
妹妹看着哥哥渐行渐远，直至最后一点身影也消失不见，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出一道道泪痕。
妹妹一抹眼泪，双眸之间迸射出决然的光芒，随后她换上一身皇军的衣服，将一张中年男子模样的脸皮缓缓贴在脸上，那个模样狰狞凶恶，却始终也遮掩不住其眼底的那一抹婉转流连。
“哥哥，对不起，如果咋们家只能留一个……我真的希望是你。”
“大黄，再见了，以后替我陪伴哥哥。”
清脆的声音仿佛还在原地回荡，那人却已经走远了，只留下那老树底下那条黄狗，似乎还在回忆着过去炊烟消散后，那一家四口在树下与之嘻戏打闹的和睦景象……
夜半时分——
哥哥在城中的街头遇到了皇军头子，皇军头子，身形瘦小、孤身一人。
哥哥握紧了在月光下反射出凌冽刀芒的匕首。
“妹妹，哥哥要报仇雪恨了！”
滴滴泪水滑落脸颊，那愤怒的声音宛若猛兽的低吼一般，天神共愤。
“杀——”
匕首直直的插入皇军头子的胸膛，血流如注。
哥哥望着被手中的匕首刺在地上的皇军头子，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兴奋，大吼着，宣泄着这些年积攒的愤恨。
但他，却看不见，皇军头子脸上的笑容，也看不见自皮缝中渗透出来的泪水，那泪珠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也许哥哥永远也不会去揭开那张面皮，也永远不会明白妹妹为什么没有等他，为什么……太多太多的为什么了，没有答案，也不需要什么答案。
至于那未完成的承诺……便让它随风消逝了吧。
有些时候，有些东西，并不需要去完成。
树下站着一个他，抚摸着温顺的黄狗，静静地看着远方的云烟……等着另一个她，却不知道她其实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