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我有一帮好朋友。
14年认识的Vivian,一个白得她凑近了和我说话,会把我晃瞎掉的明艳美女。还有Olive和亮亮,这三人是我每次回上海必须拜会的百搭饭搭子。
Olive是有一头波浪卷发蜜色皮肤,风情万种的苏丝黄,而亮亮是可爱呆萌,乖巧得让你恨不得掐死他的小泰迪。
亮亮不是那种一开始就扑面而来的性格,也可能是刚开始不太熟,话说得也少,我们黄段子开满天,也只是看到他在旁边吭哧吭哧地笑。
去年他做私厨,我们老是以试菜为名蹭吃蹭喝,十几号人挤在V的工作室里嗷嗷待哺。从六七点喝到凌晨,Hi到老洋房楼上的阿姨们破口大骂。而亮亮每次都是从中午开始采购,一人把着三四个锅,忙得坐不下来。汤,前菜和正餐,流水席般一道道地上,好容易熬到甜品已经翻肚,亮亮还继续捧上自酿的饮料,让我们把胃部的空隙彻底塞满,蹲下去站不起,站起来蹲不下。
记得每次去工作室,太阳都还没下山,上海的晚高峰来得比北京早一些。老弄堂家家户户灶台已经热了起来,烟火气腾云驾雾,和着落日余晖,总让人莫名感动,市井喧闹,而红尘温柔。
亮亮为人腼腆,91年的孩子也着实不善规划,私厨虽然是爱好,但亮亮毕竟是正经学医出身,大家也怕耽误了他这么多年的积累。亲妈蜜就是像Vivian和Olive这样,好心劝说加人身攻击加人格侮辱,把亮亮摁在家里研究膏方和中药粉。
亮亮敢怒不敢言,扒课本查药方,连带还研究了营养学。我们一群没底线的都说差不多行了,亮亮却瞪大眼睛反驳,“那必须这样啊!同仁堂的药材才可以用,而且就要这么多,不然没用”。我们懒得和呆子计较,就放他去了。结果一次到了现场才发现,老天,熬两罐膏,亮居然用了把大铁锅完全装满的药材,熬,熬,熬,每天十几个小时,熬得自己满脸鼻血。
Olive当场气笑,说“亮这些东西都是给亲妈炖的”,我们这些被社会来回污染了十几年的老司机,也是只能摇头,生怕他再死脑筋,做生意还当自己要悬壶济世,越搞越亏,赶快一脚踢出门去,曰,孩子可以出去卖了。
亮亮忐忑至极,我们笑成一团,扭脸下单做第一批种子客户。
大家都说上海世俗又排外,而这些可爱的人们,在青春的棱角被生活磨平,而愈发倦怠宁静的年岁,依然走进了我的心。
这样的美好,近乎神迹,而我,万份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