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今年26岁了,正值一个尴尬的年纪,既没有丰富的经历也还未开始阅历累积,但还是忍不住要把过去的一些小故事讲出来,因为每每回忆,都会忍不住嘴角上扬,脸蛋儿泛起红晕。我不是一个痴情女,但是于我,永远是爱情至上;我很专一,但是于我,可以爱在心间的人并不是唯一。爱情,就像是钻石一样,是一个恒久远的时髦话题。但是我不要只讲一对男女分分合合的爱情故事,我要讲和很多个男人一起放过的“烟花”。前三分之一生中,那些或短或长的遇见,使我在孤独的时候从不觉孤单。我没有能力把这些残存在脑中的美好影像复原,但我可以用文字的把它们描绘出来,等哪天我老了,记忆衰退了,这些带有温度,爱意浓浓的文字,或许会成为我的陪伴。
在我即将要讲的故事中的所有男主角,大部分已经失联了,甚至我都忘记了他们的名字。同时为了表示对对方的尊重,我决定用编造的名字来代替。想来人生真的既美好又残酷,美好的是遇见,残酷的是再也不见。
1. 有个男孩儿,他是爸爸,我是妈妈
小时候生长在山东省西北部的一个农村,5、6岁的年纪,除了玩泥巴就是过家家。那时候,我有三个固定的小玩伴,一个是我那个时期的小闺蜜君君,另外两个是俩小男孩儿,鹏鹏和林林。他们仨都比我大一岁。如果可以用青梅竹马来形容我们的话,鹏鹏和我是一对儿,君君和林林是一对。那个时候的鹏鹏胖胖的,小圆乎脸儿,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呲着一口黑皮肤下衬出来的小白牙。在那个年纪里,鹏鹏就是我心目中身材魁梧的小战士。
我从小就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面做生意,把我丢在爷爷奶奶身边。每次,小伙伴们都会来爷爷奶奶家找我过家家。每次我和鹏鹏都当妈妈和爸爸,君君和林林做我们的孩子。可以说,这已经在我们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我们四个从未吵过架,一直都和和睦睦。或许,只是我们还未来得及吵架。
记得6岁那年夏末里的一天上午,我们和往常一样,在爷爷奶奶家的院子里过家家,只听见大门被推开,我的爸爸妈妈和鹏鹏的爸爸妈妈闯了进来。记得父母之间说了句:“我们一个小时后见”之后,鹏鹏就被爸爸妈妈拽走了。爸爸宣布大事件似的说:“娜娜要上学啦!”之后我被爸爸妈妈拖进屋里,妈妈开始慌慌张张收拾我的衣服,爸爸坐下来跟爷爷奶奶和另外两个小伙伴解释说我要去城里读书啦,和鹏鹏一起。
一个小时后,我们大包小包的坐上爸爸的三轮车出发了。到了学校得知我们是从一年纪开始学起。那个时候开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我连a、o、e都没有学习过,数字也只能数到10。不过鹏鹏还好,他有两个姐姐,以前在家,姐姐们会教他一些字母和数字。再说说我们的宿舍,都是那种大集体男女宿舍,同一年级的孩子挤在同一个屋子里,我们睡的是上下铺,床铺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的。由于我俩年纪小,都分别被安排在了下铺。饭点了拿着父母用钱买来的饭票去排队打饭,记得那段时间吃的最多的就是黄瓜片炒鸡蛋,西红柿鸡蛋汤和白面馒头。当时学校的规定是在校学生两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
爸妈在陪我们吃过午饭、看我们午休、下午上完一堂课后就离开了,因为新奇的原因,我并没有哭。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也没有哭,因为每天有鹏鹏照顾。他每天早晨都会在宿舍门口等我,和我一起去打饭,一起去课堂。记得第二天上课,老师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母,问哪位同学可以读一下,我看全班其他人都举起了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黑板上那几条白色的小虫子是什么,无奈小小年纪就要强的我,红着脸把手举了起来,尽管我的头都快埋到了课桌下面,老师还是把我叫了起来。已经忘记了那个时候是什么滋味了,只记得老师让我坐下,随后让鹏鹏读了一遍,还带领大家读了一遍,最后老师夸奖了他。那天起,每天放学,鹏鹏都主动陪着我把作业做完,并且还额外给我补习功课。几天的时间,我学会了数到100,也学会了那26个汉语拼音字母。
自打我记事起,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了,可能是由于自闭的原因,我有一个特别不好的习惯------尿床。有时候晚上做梦,梦见自己憋尿,找厕所,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厕所了,梦里痛快小便完之后突然惊醒,发现已经尿在了床上。自从入学以来,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虽然几天过去了,那个问题并没有出现,但是承受不住内心的这种小心翼翼和巨大的压力,我决定要辍学回家。记得第五天,我找到了鹏鹏,鼓起很大勇气跟他说:“鹏鹏,我要回家了,我不要念了。”鹏鹏说:“你只是想家而已啦,你可以跟老师请个假,回家住几天嘛。”为了不让他伤感,我哄骗他说:“好,听你的,就回家住两天。”跟妈妈打完电话,被爸爸接回家。临走之前,鹏鹏往我的手里塞了个小纸条:小爸爸等你回来。回到家,我使出浑身解数地哭,终于,爸妈答应了我辍学的要求。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人知道我要辍学的真实原因。
在老家农村的孩子7岁才能读幼儿园,所以我只能在家继续做我的留守儿童。君君和林林符合上学的年纪,他们每天都一起去读书,出双入对。有时候听说鹏鹏放假回家了,心里先是一阵开心,随后一阵失落,我没有勇气去再见他,他是我上学那几天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我总是纳闷,他是否重新找到了一个可以和他每天一起吃饭、上学、写作业的好朋友呢?如果想到没有,我会很伤心,如果想到有,我又会很吃醋。鹏鹏一直没有原谅我,因为每次他回家来,我都像望夫石一样,坐在窗边,望着院子,稍微听到一点声音,我就会急忙跑到大门口。最后的最后,我们的生活再无交集。
2015年春节,正在读研究生的我放假回家,去住在镇上的姑妈家玩,表哥说镇上新开了家鱼火锅店,要带我去吃。傍晚七点,表哥和我穿上衣服直奔他心心念念的鱼锅店。店门外挂着“鹏鹏鱼锅店”五个烫金大字,门面不是很大,分为楼上楼下,屋里面热气腾腾,生意还算兴隆。进了店里,刚好有一桌客人刚刚吃完离席,我们坐了下来。我们坐在靠墙的位置,抬眼就能看见挂在墙上带有图片的菜单,除了鱼锅之外还有好多炒菜,菜品也是奇怪,囊阔了天南地北的特色菜,新疆的烤羊肉串、大盘鸡,四川的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还有我们的鲁菜:糖酥鲤鱼、九转大肠,红烧海螺。。。。。。我感慨菜品多,说:“这得有多少个厨师才能忙过来啊!”这个空档有个人过来收拾前一桌客人的残局,只听很自豪地说了一句:“厨师就我儿子一人。”我转过头来看他一眼,50岁上下的男人,庄稼地里晒出来的黝黑,岁月在他眼角刻画的鱼尾纹,额头鬓角些许的白发都没有使我对他感觉陌生,尤其是他挂在脸上的笑容,和一直在我心间难以忘怀的笑脸一摸一样。鹏鹏爸没有认出我来,自始至终,鹏鹏也没有从厨房走出来。只是几个在店里忙来忙去的人中,我认出了他的妈妈和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皮肤白皙,样貌说不上很漂亮,但一看就是个小媳妇儿,眼睛大大的,扎着利落的马尾,穿着当下时髦的毛衣,皮裤,言语不多,一味地干活,端盘子、收拾桌子、收钱,什么都干,我想,这就是老板娘吧。
回家的路上,表哥说:“听说开店那小子是你们村儿的。”我说:“哦,是吗?”那小子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呢?其实我一点都不好奇,当年那个小男孩儿,我却此生难忘。那年夏天,他笑着说:“来,小爸爸给你们做好吃的,今天吃糖醋鲤鱼怎么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