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家家户户团聚的日孑,一晃,吃吃玩玩就过去了。早晨被鞭炮惊醒,知道又有单位上班贺岁呢。
这个春节,查了下微信,有一年多没有做饭了,有两年在杭州家里过年了。于是又开始倦恋起厨房,操持起传统的过年方式,年前大扫除,买年货,贴福字,穿新衣,虽然方法简化了很多,不过程序一道没少。当然最主要的掌勺做饭。
新的厨房,新的锅碗,在新年里做几个小菜还是开心的,好在来的人不多。
其实,我做菜的手艺算是一般的了,不过一般一般天下第三,从小家庭环境的熏陶还是有的。从小我一直是个乖孩子,虽说做事不积极,但也从不逃避,尤其爸爸做菜的时候,总是静静地呆在旁边,爸爸便会耐心地跟我讲操作手法,然后看着他像变魔术似地做出一个个又好看又好吃的菜来。可惜当时没有图片保存下来,只能听我口述了。
爸爸的拿手菜一般都在逢年过节做,最常做的便是鸡蛋的变化。现在我常做的不是炒蛋就是“月亮肉”抑或“旭日东升”,而爸爸能用铁锅搪很薄很薄的蛋皮,如果做蛋卷,便是摊山东煎饼那样的大皮子,然后铺上一层亲自剁的肉末,卷起来蒸,蒸熟了切成一片一片,可做冷盘,也可放在炒青菜上,味道鲜美;再精致些,就是卷好后用五根筷子夹起来蒸,于是切出来的蛋卷便呈五角星,放在菜上,好看之极,在后来的饭店里吃到过蛋卷,但没有吃到过五角星形状的。再来说说爸爸做的蛋饺,蛋饺的皮小,不需要用铁锅,有个大铁勺就行,当时很多家庭都做,现在也还有卖,似乎并不稀罕,但爸爸能用筷孑两边一夹,小小馅孑鼓鼓的,旁边的蛋皮起了褶子,于是一条条黄色小金鱼跃然而出。因为蛋皮极薄且小,于是这招成了爸爸的绝活,很多亲戚邻居都是学不来了。
说完蛋,该说的是肉,千变万化的也是猪肉,猪皮,是炖了以后用来做冻皮糕的;猪膘是用来熬猪油,渣可蒸酱、油用来做菜;瘦肉便以丝、片、末各种形式几乎渗透在每个蔬菜中,而在一起构成五花肉的部分,就是做大菜了料了,所以那会儿每家每户都有红烧肉,只是“伴侣”不同。于是过年爸爸就会做独特的“走油肉”。很多人知道杭帮菜中的“东坡肉”,以其肥而不腻著称,那“走油肉”更是“肉之杰作”。其大概做法是大块切方正的五花肉,过水后滤干,然后起大油锅,以皮入油氽,瞬间皮绉脂出,适时出锅,我没练过,只能点到为止。然后以酱油汤质加茴香桂皮等佐料文火慢炖,待瘦肉硬皮都酥软方可,功夫至此,味道可想而知了吧?
如果说这 “走油肉”极费功夫与煤饼,那么,爸爸年三十守岁的时候,还要做一个更费时的“卤鸭”。那时候大家对水电都是比较节约的,我家也是,随手关灯是个好习惯。但唯独年三十,从堂前屋里到天井厨房,灯都要开得亮亮地守岁。从前的夜不象现在这么好打发,我们吃饱喝足了,一般都熬不到午夜就睡了,只有爸爸一个人伴着炉子,给我们做卤鸭。我记得小时候鸡鸭常有,但不常吃,尤其是鸭,那毛不好处理,即使菜场加工了,家里还要再清理一下,我也是极不愿意参与的,由此连吃的兴趣都不大,现在饭店的笋干老鸭煲,通常也只吃笋干不吃鸭。但只有爸爸卤的才吃。卤鸭的难度在于从前杀鸭是有讲究的,喉部割一小口放血,并由小口处取出不能吃的喉管等,然后肚子也由小腹开口取其内脏,其它基本保持原型,不象现在,头、尾一剁、肚皮拉开、内脏扒光了事。所以,要使全鸭卤出味道,要不断将汤汁佐料往煮不到的部位浇淋,也要不断翻转鸭的全身,使其受热均匀不致皮焦,所以基本要两三个小时,卤完,也就后半夜了,爸爸才能歇息。所以,常常感觉的过年不仅仅是吃着爸爸做的菜,而是吃的是无边的爱。
至此,好像已经聊很多了。父亲不在很多年了,记得以前也写过春节,在博客上,可惜找不到了,也记不清写了些什么,但一定没写爸爸做的年菜,如今自己做菜过年了,才发现尽挑方便快捷的手法。在浮躁的社会里,做好菜的功夫里,该饱含着的多少深情和待客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