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开始前,首先要说的是,我华夏大地,自古以来,文人墨客,贩夫走卒,农家小户,都不乏懂得浪漫主义的人士。
现在看来非常高雅,当时也许就是收录了一些喜闻乐见的生活场景的《诗经》中,就讴歌过恩爱夫妻的幸福日常画面。
《诗经·国风·郑风》的《女曰鸡鸣》中有这样描写。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如果古文不好,也没有关系,有高手给翻译成了现代文。
妻说公鸡打鸣了,夫说天色还没亮呢,不信起床看天色,启明星还亮着呢。水鸟快要飞出来,去射野鸭和大雁。射中野鸭和大雁,同你一起做美餐。共享佳肴饮美酒,与你恩爱到白头。弹琴鼓瑟相唱和,生活宁静又美好。我知你性本勤勉,把我佩饰送给你。我知你心善体贴,把我佩饰赠给你。我知你对我恩爱,送我佩饰报答你。
如果高手的翻译,看上去还是离我们小老百姓生活太远,那我们就自己描绘一下这副场景吧。
妻子起得早,催丈夫起床,丈夫赖床,想再睡一会。妻子好言相劝,说你赶快去打鸟,回来给你做好吃的。等你回来后,我们一起做佳肴,共饮美酒,恩爱白头。不仅如此,还要弹琴鼓瑟,生活会多么的好啊。老公听老婆这么一说,浑身充满了斗志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并开始反过来赞美妻子:你这么勤劳能干,我知道你喜欢首饰,愿将随身的一件配饰赠给你。
不知道你看了有何感受,总觉得这个妻子挺会哄老公的,老公也愿意喝下老婆的这一碗爱的鸡汤。
还有,那个时候,这对夫妻就有乐器的特长,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也报了辅导班。
嗯,羡慕吧,智慧的古人,在当时那么落后的生产力的条件下,也能够把小日子过得一派美好呢。
接下来,我们欣赏一下宝黛相处的镜头,就可以体会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感了。
却说袭人给宝玉立完了规矩之后,第二天起来就病了,可能因回了一趟老家的缘故,家里条件自然不如贾府好,就“偶感风寒”了。
请医看视后,开了药方,宝玉“命她盖上被渥汗",自己就去了黛玉那里。
宝玉的生活,除了不得不去其祖母和父母处请安,及一些被迫的应酬外,生活基本上是两点一线,两点分别是自己的房间和黛玉的房间,一线将他们两个紧紧相连。
宝玉安顿好袭人后,就来到了黛玉处。
彼时,黛玉自在床上歇午,丫鬟们皆出去自便,满屋内静悄悄的。宝玉揭起绣线软帘,进入里间。只见黛玉睡在那里,忙走上来推她道:“好妹妹,才吃了饭,又睡觉!”将黛玉唤醒。
�《女曰鸡鸣》中是妻子唤丈夫起床,《红楼梦》中是宝玉把黛玉唤醒。前者是想老公赶紧出去劳作,为未来的生活做好物质储备,后者是担心心爱的人作息不规律,身体有恙。
黛玉见是宝玉,因说道:“你且出去逛逛。我前儿闹了一夜,今儿还没有歇过来,浑身酸疼。”宝玉道:“酸疼事小,睡出来的病大。我替你解闷儿,混过困去就好了。”黛玉只合着眼,说道:“我不困,只略歇歇儿。你且别处去闹会子再来。”
黛玉看来真的有点累,可是宝玉也是真的担心她睡出病了,于是就僵持在了这里。《诗经》中是丈夫听了妻子的劝诫后,立刻精神抖擞地决定投入工作;《红楼梦》中是黛玉无可奈何,只好放弃了懒觉。
黛玉让宝玉去找别人玩上一会,宝玉拒绝了。
因为,宝玉的眼里却只有黛玉,一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有你在身边,给个皇帝也不干的作派。
宝玉推她道:“我往哪去呢?见了别人就怪腻的。”
嗯,见了别人是发“腻”,见了黛玉是甘愿“腻”在一起,同样一个字,涵义却大不同。
就算是无聊的斗嘴,也是愉悦无边。
黛玉听了,“嗤”的一声笑道:“你既要在这里,那边去老老实实的坐着,咱们说话儿。”宝玉道:“我也歪着。”黛玉道:“你就歪着。”宝玉道:“没有枕头,咱们在一个枕头上罢。”黛玉道:“放屁!外头不是枕头?拿一个来枕着。”宝玉出至外间,看了一看,回来笑道:“那个我不要,也不知是哪个脏婆子的。”黛玉听了,睁开眼,起身笑道:“真真你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请枕这一个。”说着,将自己枕的推与宝玉,又起身将自己的再拿了一个来,自己枕了,二人对面倒下。
前面宝玉刚答应了袭人不再“调脂弄粉”,这里就被黛玉抓了个现行。
黛玉发现宝玉脸上有一块血渍,细问细看之下,才知道宝玉又帮女孩们“淘漉胭脂膏子"。
真是应了那句话,那啥改不了吃那啥。
所以,与其用一生的战斗去改变一个人,还不如一开始就找到对的那个人,否则你只能选择忍受。
夫妻的斗争,没有赢家,而且一旦输了,会输得很惨。
黛玉也劝宝玉,因怕他吃亏。
黛玉便用自己的帕子替他揩拭了,口内说道:“你又干这些事了。干也罢了,必定还要带出幌子来。便是舅舅看不见,别人看见了,又当奇事新鲜话儿去学舌讨好儿,吹到舅舅耳朵里,又该大家不干净惹气。”
黛玉是可以忍受宝玉做这些事情的,只是希望他做得机密些,否则容易被多嘴多舌的人挑起风浪,大家都过不好。
宝玉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在袭人和黛玉的面前,宝玉似乎可以尽情做自己。
宝玉总未听见这些话,只闻得一股幽香,却是从黛玉袖中发出,闻之令人醉魂酥骨。宝玉一把便将黛玉的袖子拉住,要瞧笼着何物。黛玉笑道:“冬寒十月,谁带什么香呢!”宝玉笑道:“既然如此,这香是哪里来的?”黛玉道:“连我也不知道。想必是柜子里头的香气,衣服上熏染的也未可知。”
不但没有理会黛玉的劝诫,还开始得寸进尺,心猿意马。
闹够了,始终担心黛玉睡出病来,耗尽心思又给她么人定制了一个“耗子精偷香芋”的故事,惹得林黛玉彻底忘了懒觉的事情。
宝玉赢了,为了心爱的人,他用一个故事实现了目标。
好吧,我承认你们是真爱,你们是灵魂伴侣,虐得一手好狗啊。
对了,那些说宝玉不爱黛玉,更爱史湘云,甚至还控佚出后来与湘云结为夫妻的“专家”们,谢谢你们的辛勤阅读和研究成果,我只能说本人不同意你们的看法。